一個晚上,藍宵露睡得非常安穩。

一個人心裡沒有所求,就不會患得患失,藍宵露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她所說的自知之明,也是她對這個世界男人的心態瞭解和認知。

她不會自輕自賤,但是別人要輕她賤她,她也不答應,就像昨天晚上和燕王針鋒相對那幾句話中說的一樣。她更傾向於井水不犯河水。

清晨,黃嬤嬤已經來過三次了,但是白沐守在門外,告訴她王妃還在安睡。

她不敢吵醒王妃,只好一次次備好溫熱的淨面水,水冷了又去換。

到換過第五次水的時候,藍宵露終於起床了。

黃嬤嬤對於這位王妃的談定,多少有些不能理解。這新婚大喜,一娶兩個,分明就有了比較的意思,新婚之夜,按道理王爺應該是宿在王妃這兒,結果卻到了側妃那兒,但王妃好像不但不急,還很不當一回事。

這可是一輩子的幸福,王妃怎麼就不當回事呢?

雖然王妃一年前曾經遭遇不幸,但遭遇了不幸王爺還願意娶回家,說明王爺是不在意之前的事的。

這王妃到底是在鬧哪出呢?

不會是因為昨天晚上為自己這幹下人求情,王爺生了氣,所以冷落了王妃吧?

推門進去時,藍宵露一張素顏剛從床上坐起,白沐正服侍她穿衣。

其實藍宵露還是秉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在清羽院時就從不讓下人穿衣。但是這些衣服不一樣,因為知道今天要去皇宮,所以衣衫比較隆重,那盤兒扣兒,綹兒佩兒,絆兒繞兒特別的多。

藍宵露怕麻煩,而且要她自己穿,說不準花的時間更長,也就讓白沐效勞了。

黃嬤嬤偷眼看去,昨天晚上雖然“驚豔”了點,現在看來,王妃長相也很清秀,即使不算美人,也是中上之姿。

她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昨天晚上王妃的尊容,嚇壞的可不止她一個。

藍宵露看見捧著熱氣騰騰淨面水的黃嬤嬤,似笑非笑地道:“端來吧!”

黃嬤嬤像得了極好的差使似的,忙把淨面水端去放在洗臉臺上,又拿了嶄新潔白柔軟的淨面巾沾濕了,擰得半幹,殷勤地送過來。

藍宵露就手接過,淨了面,便走到梳妝臺前。

黃嬤嬤立刻道:“王妃,讓老婆子給你梳頭吧,老婆子別的本事沒有,梳頭還曉得幾個花樣兒!”

藍宵露看了白沐一眼,白沐正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她便笑道:“那你來吧!”

白沐退後一步,黃嬤嬤忙接過她遞來的梳子,小心地把藍宵露的頭發打散了,給她一下一下地梳了起來。

白沐就站在一邊,也不說話,藍宵露卻從鏡中看到她抿著嘴在偷偷地樂。

黃嬤嬤不知道是因為昨天的事心存感激,還是因為想討好這個主子,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藍宵露安然地坐著,也不多說。任黃嬤嬤把她的頭發打成一綹綹,用心地盤來盤去。

黃嬤嬤盤的是孔雀朝陽頭,白沐開啟梳妝盒子,問道:“小姐,今兒用哪支釵子?”

藍宵露嗔道:“沒了規矩,現在是在王府,可不能再叫小姐了!”

白沐醒覺,忙道:“是,王妃!”

藍宵露笑笑,道:“用那支鳳尾釵。”

白沐便挑了釵出來,這支釵還是藍芙蓉送的,藍芙蓉和她在藍苑精舍裡開誠布公之後,雖然對自己不能成為燕王妃心中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這釵子很是精緻,也很漂亮,這孔雀朝陽頭配這樣的釵子,正是相得益彰。

她這邊剛把釵子入發間,還沒來得及細看,門外守著的秋露就走了進來,白沐迎上去道:“什麼事?”

秋露道:“王妃,側妃說來給您請安,在外院候著了!”

側妃,那位王小姐麼?還真快。

藍宵露淡淡一笑,道:“側妃來請安,自然是要見的,把她請進東廂,告訴她,本王妃正在更衣,就到!”

秋露答應著去了。

藍宵露對鏡一照,對這釵子很滿意。

白沐遞過唇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