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燕王高標脫世一般,不理朝中之事,偶爾上朝,也不發表什麼言論。太子對他深深忌憚,莫非因為這樣,他在向太子示好?

這麼一想,藍成宣頓時心裡一鬆。臉上不自覺現出一絲微笑來,道:“你說的是,燕王不可能見過你。宵露,你遭遇不幸,爹爹一直為你擔心,現在好了,你得配良緣,爹爹也就放下心來了!”

藍宵露冷笑,得配良緣,好一個得配良緣。

她藍宵露現在什麼處境她清楚得很,她還有良緣嗎?

但是這話,她卻對誰都無法說,只好放棄地道:“謝謝丞相爹爹!”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清羽院缺什麼,你去找你母親,讓她給你添置,或者自己去賬房支銀子去買。這半個月,你就好好準備你的嫁妝吧,時間是匆促了些,到時候我會安排你母親去請些繡娘到家裡為你繡喜被喜服!”藍成宣表現得像一個慈父,很是親切地說。

藍宵露只得道:“那女兒告退了!”

司城玄曦一身普通服飾,緩步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莫永家人打扮,跟在後面。

他漫無目的地轉了兩條街,偶爾停下來看看,卻都是心不在焉,莫永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相勸,只默默地跟著,警惕地留意著身邊的一切。

在錦雲臺胭脂店門口,他腳步停了下來,莫永一眼看見,店內,荊無言笑逐顏開地走出來,小右跟在後面,手中提著一個大盒,那盒子裡擺放整齊,是各類上好胭脂。

司城玄曦怔了一下,意外地道:“怎麼幾天不見,品味變了?莫非,你也看上了桃花閣哪位姑娘?”

桃花閣重開,他是知道的,當時桃花閣造勢極足,一直留意京城動態的他怎麼會沒有聽說。尤其是他回來的前一天,聽說是桃花閣開張,熱鬧非凡。

荊無言哈哈一笑,他可不?不過他看上的,是桃花閣的老闆!

見荊無言沒有否認,司城玄曦搖搖頭笑了,道:“真有心,這錦雲臺上好的胭脂,可被你搜刮幹淨了吧?兄弟,別說我沒提醒你,煙花之地還是少去,正經娶房妻室,豈不比流連花叢要好?”

荊無言眉飛色舞地笑道:“誰說我是去煙花之地?我正是要正經娶房妻室,我遇到了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子,這呀,是我準備的聘禮的一部分!”

“哦?”司城玄曦來了興趣,“我不過幾個月不在京城,你就準備娶妻了,能讓你心動的女子,想必不凡!”

荊無言眉眼都是笑意,想到藍宵露,心裡更是一片甜蜜溫暖,他對小右道:“你先把這些拿回去,我訂的一百匹薄雲綢,十天之內必須到貨,你緊著給我催催!誤了我下聘可是大事!”

“薄雲綢?”司城玄曦又怔了一下,這薄雲綢可不凡,不是東夏的産物,産自南毅國,一丈薄雲綢,價值一百兩銀子,一匹四丈,一百匹,足足四百丈,這就是整整四萬兩銀子。

荊無言有錢不假,但僅只是薄雲綢這一項,就值四萬兩銀子,還有別的下聘禮物,夠豐厚的了。看荊無言那緊張急迫的樣子,倒真是動了真情。

荊無言他了解,他外表瀟灑,內心高傲,待人溫和,對待感情,卻絕對寧缺勿濫,誰家的小姐,竟讓他這麼重視?

荊無言把小右打發了,一拍司城玄曦的胳膊,道:“你的正事完了,現在有空陪我喝酒了吧?走,我準備娶妻,這是大喜事,你怎麼也得陪我去喝一杯!”

司城玄曦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心情也好了些,爽然一笑,道:“走,天香樓!”

兩人在天香樓的尊貴雅間裡坐下,作為老闆,這雅間是司城玄曦的專屬,不接待外人。當酒菜上桌,司城玄曦看一路上荊無言的嘴就沒合攏過,不由道:“別這麼沒出息行嗎?不就一個女人嗎?嘴都笑歪了!”

荊無言為兩人斟了酒,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不懂啊?”

“到底是什麼女子,能讓你高興成這樣?”荊無言的眼光高,一般的女子他也年不上,司城玄曦想了想,論美貌,京城大家閨秀最漂亮的就是宋秋寧和藍芙蓉,可是這兩個,一個是齊王妃,一個是太子妃。論才華,才名在外的,一個是左都禦史的女兒王月清,似乎藍家庶長女藍素櫻當時也名頭很盛,只是她是個冒牌才女。

難道他心儀的女子,是王月清麼?

荊無言一口把杯中酒幹了,得意地道:“我心儀的女子,自然與眾不同,有才有貌,心地善良。”

“我相信你的眼光。”司城玄曦陪了一杯,王月清倒也算是有才有貌,看來真是她。

荊無言興致勃勃地拿出一份禮單,鋪開來,指著上面道:“你幫我看看,還缺什麼?聘禮不能寒酸,要充分體現我的誠意,這樣,人家老爹才肯把女兒嫁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