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身為廚房幫廚,竟敢多次騙領清羽院的月例和月供,欺騙主子,貪圖財物,這罪可不小,夠送官府治罪了。也許,應該叫順天府的府臺大人來好好審一審!”

楊興昌忙道:“是……是我記錯了,也……也許不是劉嬤嬤來領的!”

“記錯了呀?”藍宵露一笑,道:“楊管家,看來您記性不大好。可是這賬,不是當時領當時記的嗎?怎麼還會出現記錯的情形?楊管家,您看這個,上個月的十日,您分給清羽院七床被子,上好綢緞被面七套,棉袍三件,錦襖兩件。楊管家,您對清羽院可真好!”

楊興昌看她笑容明媚,心還在剛才的驚惶之中,只下意識地道:“應該的,應該的,這是上個月每個院的標配,別的院裡也有!”

“那楊管家是派誰送來的呀?”

“我,我自己送的!”

“哦,您親自送來的?沒有叫下人?”

“沒有,沒有!”

“七床被子,三件棉袍,兩件錦襖,還有被面!楊管家,您一個人扛著這麼多東西,這不得把您壓垮了!”藍宵露淡笑。

楊興昌頓時做聲不得,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他暗中中飽私囊做得多了,清羽院又從來不說什麼,不爭不抗,也就越來越膽大。

他壓根沒來過清羽院,現在清羽院有幾個丫頭,他完全不知道。丫頭的月例銀子是直接去賬房支取的。各院的主子自然不可能自己去賬房領取,所以都是由他去賬房領了再親自送,反正也就這麼幾個院子。

藍宵露問,他只能硬著頭皮答,只求能矇混過關。

楊興昌看向藍成宣,只見他面沉如水,心裡著急,心想是著了這丫頭的道了,剛才沒想過那是多大的體積,一個人送不到,忙改口道:“我,我記錯了,我不是一個人,是帶著下人一起送的。”

“幾個人?”

“四個人!”

“四個人,抱著七床被子和這些東西,加上你,倒是夠了!”藍宵露點頭笑道,“楊管家,這次你沒有記錯了吧?”

“沒有,是四個人!”楊興昌心想下一句你是要問清羽院為什麼沒有這些東西,那好說得很,只要我一口咬定是送了,至於你們是不是把這些東西賣了,或者是藏起來了,誰也說不清。

“那你是交在誰手裡?交給了我,還是我娘?”

“交,交給了二夫人!”楊興昌一咬牙,二夫人好說話。

“沒記錯吧?不是交給了我?”

“不是,是交給了二夫人!”楊興昌心想,我才不上當。

“這麼說,你當時見到二夫人了,她穿著什麼衣服?梳著什麼頭發?什麼表情?站在哪裡和你交接的?”

“二夫人穿著,穿著和今天一樣,梳著烏雲髻,隔得遠,我沒見著是什麼表情!她就站在門那兒和我交接的。”

“哦,你記得真清楚!”藍宵露她對著陸羽雄嫣然一笑,道:“陸管家,在藍府裡,您只聽命於丞相爹爹和我大哥,是吧?那您記得上個月,大少爺要您備馬備馬車,說要去湖州,是幾日?”

陸羽雄道:“上個月二日!”

“哦,那少爺第二次說要去湖州,請您備馬備車,是幾日?”

“這個月三日!”

藍宵露淡淡一笑,對藍成宣道:“丞相爹爹,您派大哥送我和娘去外祖家是上個月的二日,接回來,是這個月的三日吧?那楊管家見著的二夫人,是誰呀?”

楊興昌只覺得滿口苦水,再也說不出話來。藍君義有事是直接找陸羽雄的,並不經過他,所以,雲青婉去湖州一個多月,他壓根不知道。

換成別的主子,他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巴結還來不及呢。可雲青婉只是一個不得寵被老爺遺忘的主子,他何必在意?別院的月例是他親自送到,清羽院的,每次都要雲香過去領,雲香不去,他也就不給。

大夫人早知道楊興昌背後做的事,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自然明白,楊興昌在撒謊。其實從藍宵露問出第一句話時,大夫人就知道楊興昌這回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