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顧飛就開始追她,那麼真誠的,那麼執著的。

顧飛說,當時兩人幾乎可以算是陌生人,她卻可以捨命救他,換了他他也做不到,他會感激她一輩子。同時,她的善良和勇氣,也讓他欽佩,讓他傾心愛慕。

那時候的顧飛,陽光,健談,開朗,體貼,兩人還有共同愛好,她的心在他的執著裡慢慢融化,她心裡有了他,兩人開始交往了。也曾有過甜蜜的日子,也曾有過銘心的浪漫,在那樣的甜蜜浪漫中,她也憧憬過地老天荒。

可誰知道,就是這個說會一輩子愛她的人,就是這個她曾經捨命救過的人,這個自己第一個愛上的人,以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人,在生死關頭,卻是棄她最快,做得最絕的人。

她好恨,不是恨自己當初救他,而是恨自己有眼無珠會愛上這樣一個人。

不管什麼時候,她都不會後悔自己救過誰,只是不希望再與被救的人有什麼瓜葛,被陌生人所傷害,她可以承受,被熟悉的人傷害,她的心會千瘡百孔。

顧飛帶給她的傷,就是她兩世為人心中最大的瘡孔,永遠無法癒合,也永遠銘記在心。

端木長安道:“誰說我要殺你要恐嚇你了?你還真把我當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既然你不是要殺我滅口恐嚇我,那你就高抬貴手放過我,當不認識我吧!”藍宵露不假思索地說。

端木長安皺了皺眉,卻微笑道:“如果我真的當不認識你,那我不還是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人嗎?”

“拜託,我根本就沒想過要什麼回報,我只是救一條命,就算不是你,遇上阿貓阿狗,宮女太監,我也一樣會救。你還是放過我好了!”

阿貓阿狗,宮女太監?灰衣人的臉又可疑地抽了抽,要不是端木長安不許他多話,他幾乎又要喝斥出口了。

端木長安的笑僵在臉上,眯起了眼睛,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哥,求你別說你是誰,我不知道你是誰,所以,我也不會洩露你的秘密,我也不知道我救的是誰,這樣,我對你毫無威脅,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藍宵露一邊說一邊拱手作揖狀連連地搖,雖然唇角是帶了幾分諷刺,但她還真不想惹麻煩。她在外面撈錢的事,可別暴露了,真要像這個什麼人說的拿個名帖去丞相府,然後指明要見自己,那以後她想要這麼逍遙自在,想要實現自己的計劃,就千難萬難了。

一想到這裡,心裡就掠過一絲煩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咦,這是什麼茶,真香,剛才精神緊崩倒沒注意,這茶一入口,那種感覺就像全身的毛孔一張,自由呼吸一樣,神清氣爽。她不動聲色地想,這不是上次在荊無名那裡喝過的那種茶嗎?

端木長安看她一副如避蛇蠍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鬱悶。在西啟國,他端木長安是有名的閨中殺手,且不提他太子的身份,就是他的長相,他的文才武略,傾倒多少大家閨秀?微服出宮的時候,那也是秒殺一片少女芳心。

面前這人不是女子麼?對他免疫也就算了,還這樣把他當洪水猛獸,好像他是一場瘟疫,避之不及。

不識好歹的是她吧,他皺皺眉,把心中那份鬱悶壓下去,淡淡道:“你在藍府不過是個丫頭,沒權沒勢沒前途,既然你救過我,就跟在我身邊吧!”

藍宵露一怔,眉頭頓時挑了起來:“什麼意思?”

端木長安道:“這不是很明白麼?跟在我的身邊,總比在藍府好。你救過我的命,我對你總會不一樣的。”

“噗”藍宵露剛喝了一口茶,聽到這裡,口中的茶就噴了出來,她是瞪視著端木長安的,雖然隔了一張茶幾,這茶雨卻是一點沒浪費,全噴在端木長安那質地良好,繡工精緻的衣服上,連臉上也濺上了幾滴。

灰衣人瞪大了眼睛,茶雨噴得太突然,他想要動手阻攔也來不及。

不過他也暗暗驚訝,以公子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得開,這也是他不敢冒然出手的原因,哪知道公子竟然會沒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