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宵露刺了他一下,心想既然要在這個圈子開啟缺口,就算再不喜歡這個人,也不能得罪了他,便笑道:“在下姓路,排行第三,你叫我路三就行!”

殷奇志腦子裡急速思索著京城有哪個姓路的達官鉅富,腦子裡靈光突然一閃,心想他不是……但如果真是,為什麼他衣著如此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當他的目光看向荊無言時,剛有的疑惑頓時一掃而光,荊無言可不是什麼人都有機會相交的,連自己定南侯府的世子,他都不會假以詞色,幾次相邀都被他拒絕。

能和荊無言談笑甚歡,被他以朋友相稱,甚至主動邀請的,怎麼會是普通人?至於衣著麼,路家一向低調,也許是故意為之。

他和卓安存交換了一下眼色,從對方眼中也看到同樣的意思,頓時臉上現出極為熱切的笑意,道:“原來是路三公子,失敬失敬!”

藍宵露對他突然現出的尊敬討好倒有些意外,她不過隨便取自己名字中的露字同音字為姓,以藍府女兒中排行為名,這是歪打正著,讓他以為自己是誰了?難不成荊無言也是因為這樣才對她另眼相待的麼?她雖然意外,卻只笑道:“好說,好說!”

殷奇志先前只是看在荊無言的面上對藍宵露客氣,現在倒是真的對她客氣了。一進雲來樓,立刻要了最好的雅間,藍宵露對殷奇志和卓安存的態度轉變也不以為意,不管把她當成了誰,那是他們的誤解,和她可沒有什麼關系。即使以後他們發現認錯了人,那時她或許早就已經開啟了局面,不再需要殷奇志這樣的跳板了。

所以,她從容談笑,態度大方,在殷奇志與卓安存的刻意巴結,熱情奉承中,藍宵露表情隨意,既不自負自傲,也不自輕自卑,這份灑脫和不拘,更是讓殷奇志和卓安存毫無懷疑。她的見識和談吐,更是讓他們覺得,這樣不凡的見識,不俗的談吐,要不是出自路家,還能是誰?

雲來樓的飯菜也是頂極的,菜式精緻味美,酒也香醇,藍宵露對於菜甚是喜愛,酒卻沒有多喝,在現代,她性格爽朗,雖然常和攀崖隊的成員啤酒白酒輪著來,有一斤白酒不醉的量。但現在這個身體的機能怎麼樣她不知道,卻不敢嘗試,所以只淺嘗輒止。

按說荊無言不過是京城三大才子之一,就算盛名之下有真才實學,但殷奇志身為定南侯世子,家世過硬,那卓安存看來也是官宦子弟,不至於這樣去討好一個人才是,難不成這荊無言還有別的身份?又或者,他有一個更顯赫的爹?

飯後,殷奇志倒來試探藍宵露了,他隱隱帶著期待地道:“路三公子,今日能與你結識,真是榮幸,三日後,小弟和幾個朋友在竹溪樓有一場詩酒盛會,荊公子的請柬,在下早已親自送往府上,希望路三公子與荊公子能前來,有兩位前來,盛會必定大增聲色,也好讓我們多向兩位討教學習!”說著,他一招手,早有侍在一邊的家人遞來一份請柬,他立刻雙手奉給藍宵露。

剛開始他套交情稱藍宵露為路兄,現在倒恭敬地稱她為路三公子。

藍宵露明白,他以為自己身後有多大的背景,和荊無言有多深厚的交情,這是想借自己把荊無言拉去,要是他知道自己這個姓名不過隨便取的,和荊無言也不過點頭之交,不知道這個路姓還有幾分份量!不過,既然是殷奇志發起的,又附庸風雅地說什麼詩酒盛會,想必去的也都是一些自負才名的京城公子哥,反正自己也閑得無事,到時候就去看看。

見她接過請柬,殷奇志很高興,告訴了她時間地點,又再三熱情邀請了荊無言一番,荊無言只淡笑不語,態度模稜兩可,他僅是沒有直接拒絕,已經讓殷奇志喜上眉梢。

等殷奇志和卓安存離去了,藍宵露看著荊無言,似笑非笑道:“荊兄,今日我可是隨著荊兄狐假虎威了一回!”

“狐假虎威?何解?”

“狐貍被老虎抓住,為了逃命,對老虎說自己是動物之王,不信,請老虎隨它一起看看它巡視山林時動物們的反應。老虎好奇相隨,一路所到之處,果然動物紛紛走避,老虎信以為真,卻不知道其實是狐貍借自己的虎威讓動物走避!”

荊無言哈哈笑道:“有趣!”

“我只是一介白丁,既無顯赫家世,也無千萬橫財,和荊兄萍水相逢,蒙荊兄不棄,感激不盡。不過既然荊兄折節下交,在下也不敢欺瞞,在下只是布衣路三,與荊兄以為的路三可能並非同一人!”

荊無言微笑:“路兄弟以為我把你當成了什麼人?”

“難道殷兄不是把在下當成了殷公子以為的那個人?”藍宵露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