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宵露冷然一笑,看著李嬤嬤,突然喝道:“李嬤嬤,你以奴欺主,該當何罪?”

李嬤嬤被她突然一喝嚇了一跳,本能地道:“我什麼時候以奴欺主?”

“我好來看望大姐,你一個奴才橫加阻撓,言語相欺,欣月院是你的欣月院嗎?”

看著她步步逼近,李嬤嬤嚇了一跳,這丫頭,這丫頭雖然身量小小的,看起來也柔柔弱弱,但眼神裡的那一股子冷氣還真如冰塊一樣,鋒利割人,沒由來的讓人心裡一緊,她這是準備動手嗎?李嬤嬤聲音略變:“三小姐,你,你……”

一個聲音清清脆脆地道:“怎麼回事?”

李嬤嬤立刻像抓住了救星,幾步過去道:“大小姐,三小姐要強闖欣月院!”

藍宵露失笑,這奴才,當著面就敢撒謊,她看向剛從西院出來的女子,那女子看來也就十五六歲,長相清麗,衣著不奢華但是精緻,頭上珠翠並不多,插著一支步搖,隨著她走動,步搖生姿,使她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明豔。藍家的幾個女兒都很漂亮,但藍素琴是豔華盛氣的,藍芙蓉是高貴傲然的,這個藍素櫻卻是清麗明豔的。

她的目光移到藍宵露臉上,立刻現出微笑來,過來執了藍宵露的手,熱情地道:“三妹,你來啦。我剛才在屋裡寫字,叫李嬤嬤幫我看著下人些,省得她們吵鬧打擾了我,可能有些誤會,你別見怪!”又對李嬤嬤道:“李嬤嬤,我是請你看著下人些,怎麼連三妹你也一併阻攔了呢?三妹可是平常請也請不來的!”

藍宵露笑吟吟地道:“不妨事,我不知道大姐在寫字呢,沒打擾到大姐就好!”

藍素櫻淺淺一笑:“三妹說哪裡話來,我不過是寫字自娛一下,什麼事有我們姐妹相聚重要。不過三妹,我可是好久不曾見過你的字了,今天恰好的趕上,也寫上一幅如何?”

藍宵露謙虛道:“大姐又取笑我了,大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小妹哪敢獻醜!”

“三妹說哪裡話來?我們姐妹之間,你還這麼客氣,我師從二孃,當初二孃的教誨之情,我可是點滴在心上,只是二孃自搬了院子,就不見外人,我也是怕打擾了二孃的清靜,不敢前去叨擾。今天三妹來到,我真是高興呢!”說著親熱地拉了藍宵露的手,和她一起去西院。

李嬤嬤看著小姐笑語嫣然的樣子,為自己石沉大海的告狀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大小姐對三小姐這樣親密,她也不敢再說什麼。

幼藍擔心的要死,生怕三小姐和李嬤嬤起個什麼沖突,或者和大小姐鬧起來,這樣麻煩就大了。這時候不由暗暗鬆了口氣,連忙跟在藍宵露身後。

進的這間房子應該是藍素櫻的書房,一張大大的桌案上,墨硯未幹,攤開的宣紙上是剛完成不久的字,墨跡淋漓。

上面的字結構端麗,秀氣溫潤,字是好的,但是少了些風骨,就好像一個人衣著錦繡,人面如花,嫋娜多姿,但木訥沒有靈氣一般。

藍宵露很是懷疑,這樣的字,能值幾百兩銀子一幅?她看過之前藍宵露所寫的字,覺得這兩姐妹還真是姐妹,字裡秀氣過多,氣魄不足,也許因為她們是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的緣故。

藍素櫻對自己這幅字看來很是滿意,也不讓旁邊的丫頭動手,親手收了,又鋪開一張宣紙,道:“三妹,輪到你了!”

藍宵露淡淡一笑,道:“我今日來還真是請大姐指教的,不過不是寫字。我剛作完一幅畫,這不,想到多日不見大姐,所以特別拿來請大姐指教!”說著對幼藍一使眼神,幼藍會意,連忙把手中的畫軸遞過來,藍宵露接過,遞給藍素櫻。

藍素櫻微笑接過,解開束繩,在桌面展開。畫上是一個荷塘,秋荷零落,杆枯葉凋,看來竟是以前松風院的那個荷塘,雖然畫的是秋日之後的衰敗景象,但筆意流暢,畫功深厚,如在眼前。

藍宵露笑微微地道:“自那日大姐掉進這荷塘大病一場,我與娘搬出松風院,之後我再也沒有畫過這荷塘春夏盛景,我恨這個荷塘!”

藍素櫻笑容略略一僵,很快又笑得更燦爛:“三妹,是我不小心掉落荷塘,倒叫你和二孃受苦了!”

“不苦,清羽院也很好,只是我不喜歡這荷塘而已!”藍宵露輕松一笑,道,“大姐,你剛才這幅字真是寫得好,不如送了給我吧!”

藍素櫻笑一笑,道:“妹妹喜歡,拿去就是!”眼波一轉,又笑道:“妹妹,你的畫功愈發好了,即使是枯荷,在你的筆下好像也有了生命,這點姐姐可不如你!也是我福薄,沒能在二孃身邊多學得幾年,這些年來我雖然努力,進展不大!”

“姐姐又謙虛了,姐姐書畫精奇,聰慧貌美,才名京城街知巷聞,是我不如姐姐!”藍宵露嫣然笑道:“姐姐要喜歡這畫,留下來就是,不過這是不成熟之作,姐姐多加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