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芯正專心致志地聽著,忽聽他把話題轉到了這個方向,眸光一蕩,眉頭不可自抑地抽搐下,紅唇抿了抿,垂下眼眸,心想才逃離一個情感的糾纏,又投進另一個嗎?雖然她對戚周更有好感,可是說到嫁給他,似乎自己還沒有那個心理準備。

戚周專注地盯著她,搜鳳著她面上每一分細小的表情,兩人沉默著,沉默的空氣中湧動著緊張的氛圍。

良久,鳳芯抬起頭來,掙脫他的掌握,抱歉地看進他眼裡去:“戚周,你知道的,我欠著張嘉利很大的人情債呢,他一再要求我嫁給他。如果我實在沒辦法還他的債的話,我有可能會對他以身相許。在范陽,我曾試過救他妹妹,當時如果能成功,我可能就不用揹負著感情債了,很可惜,失敗了。”

她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戚周又是聽得驚心動魄,他突然站起,抓著鳳芯的雙肩,引得她也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有些陰鷙:“鳳芯,你究竟還做了多少這麼危險的事?你不可以再這樣知道嗎?不可以!聽不聽得進去我的話?安祿山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千萬不要惹他!”

鳳芯幾乎被他嚴重的口氣嚇著,連連點頭:“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了,再不會冒險了。你看,我不是沒事嗎?”她攤開青絹窄袖臂,表現自己的完好。

“還說沒事,這兩次如果不是有滄源鬼頭林一孔在,你怕是已經死過了。我從沒有象現在這樣感激林一孔,謝謝他肯屈身做你的跟班。”

他突然一陣衝動,倏地將鳳芯攬入懷中,啞聲說道:“鳳芯,嫁給我吧,我等不及要你做我的新娘,這樣我就能親自守護著你,不用遠遠地為你提心掉膽。”

在他寬厚的懷抱中,鳳芯很感慨,如果是另一個人,肯這樣將全部的感情都交付於她,而不是隻施捨一點雨露,那她該會多幸福。她搖搖頭,輕輕推開他,望著他黑曜石似的雙眸,她由衷地說:“謝謝你戚周,你對我的關懷令我感動。可是,我先得解決張嘉利的問題啊,否則我怎麼面對他?”

她低垂了眼簾,深吸一口氣,再抬眸時,清眸中一片迷離:“我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很關心你的安全。在范陽,我聽說戚林甫種種出格的行為,生怕你犯到了他的手下,因為你跟太子要好,而太子是他的眼中釘,戚林甫口蜜腹劍,防不勝防,所以極放心不下,趕來長安提醒你一定注意防範他。”

戚周眸光微微一動,他凝視著她,很享受她對他的關懷、擔憂。看著她微蹙的秀眉,憂慮的眸光,淡粉的櫻唇,包括淡青的絹衣,紋綿的領口下細嫩的頸窩。戚周的魂魄都被勾了去。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對他構成深深的誘惑,讓他無力逃避,儘管他知道自己前一次太過熱情嚇跑了她,可是一面對她,自己依然無法控制那奔放的情絲。

他頭腦開始發熱,本就是盛夏,額際的汗涔涔留下,俊逸的臉龐閃動著情慾的光澤。

“鳳芯,我,真的愛瘋了你,嫁給我吧!”他驟然開口,倏地吻住了她嫣紅的唇。

他難抑的熱情讓他的攻勢有些霸道,鳳芯被迫頭向後仰,被他用手在腦後託著固定住,急切間不能呼吸,想說什麼,只發出嗚嗚的聲音。

鳳芯急了,急出的汗溼了後背,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戚周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火熱的眸狼狽地可憐地盯著她。

“鳳芯,原諒我,你不知相思的痛,我無力忍受愛你的煎熬。”

鳳芯溼潤的唇瓣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這對戚周就是一種致命的誘惑,他盯著它,不規則的呼吸。

“戚周,我還要說什麼?我一遍遍重複張嘉利的事,你一遍遍的忽略,你的愛就是不顧我的感受嗎?儘管我對你有好感,但我有現實的難處啊。你可以不感情用事嗎?”鳳芯又氣又無奈地說。

戚周頹喪地轉過身去,頎長的身影被陽光在室內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對不起,我也恨自己無法抑制這強烈的感情。我說過,我輕易不動情,一旦動了情,就比一般的人來得強烈。哎,不管怎麼說,我不希望你為了還情債嫁給張嘉利,那會不幸福。如果有機會,我也要加入,幫張嘉利把妹妹救出來,這樣就解脫了你。”他低沉嘶啞地說。

鳳芯望著他泛著絲綢光澤的後背,點點頭:“好,我也希望你能夠略為收斂,不然讓我還怎麼見你?今天就這樣吧,這是我租住的地址,我先回去了。”

鳳芯從懷中取出寫好地址的摺疊好的方紙,走過去遞給轉過身來的戚周。戚周默默地接住,她繞過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望著那牽人魂魄的苗條背影,戚周感慨萬端,魂牽夢繞都是她,若能得她共度今生,此生足矣。

鳳芯惆悵地回出租屋,她不是體會不到戚周濃濃的情懷,也覺得他一心全在自己身上難能可貴,如果張嘉利跟戚周要讓她選的話,她寧願嫁給戚周。然而欠下張嘉利的人情債太重了,重到無法懷清,只剩下以身相許這一條,要讓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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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應過張嘉利,如果他要娶她,她就會嫁他,然而張嘉利說不要她這樣委委屈屈地嫁,他要的是她的真心。她拿不出來,她的心對他沒有感應。哎,一團亂麻。

回到了出租屋,鳳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想著,她來長安是為了要戚周防範戚林甫的,話已帶到,那麼她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呢?又或者她該到哪裡去呢?還去她的黃山嗎?

拿不定主意。她想,好不容易回長安一趟,那就悠閒地住一段日子,遊賞遊賞好啦,長安對於鳳芯來說,已經生出了絲絲縷縷的感情,有一種不一樣的牽絆,令她捨不得離長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