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飛弄清楚了他們的身份,一個是因講道而受皇上歡迎的戚周,另一位是皇上的妹妹玉真公主。後邊的車輛裡似乎是拉的貨物。

在這車隊過去的那一瞬間,藍飛有了主意,他從乘著夜色的掩護,及隨從人員都在往前看,迅速貓身鑽入了離他最近的一輛車的車底,仰面附在上邊,準備隨車隊進大明宮。

隨後趕來的鳳芯也看到了這個車隊,想到了同一個方法,吸附在車底,竹笛公子始終注意著鳳芯的動向,也鑽進了她旁邊一輛車的車底。

馬車隊順著鋪模壓花紋磚的坡道上去,守衛見是玉真公主及經常進宮的戚翰林,就開門放他們進去。

馬車隊勻速全行,又過了宣政殿,宣政殿東西兩側也有一道黃亙全宮的橫牆,後面是一片四周由廊廡圍著的巨大庭院,此前這一段都是宮中的朝區。

馬車隊再前行,穿過紫宸門之後,就到了紫宸殿,他們已經到了宮中的寢區。這還是隨著玉真公主的車隊潛入,諾大一個皇宮,處處都有守衛,如果讓他們徑直闖入,恐怕是千難萬難。這一進去,只怕是再難出得去了。隱於車底的人,各個都在手心裡捏了把汗。

在這裡馬車隊停下,有宮人告訴他們,皇上在溫室殿,於是車隊轉而向東,朝溫室殿駛去。

來到溫室殿院,進院後,馬車隊停下,幾位隱藏在車底的人都於黑暗中分別小心躍出,隱於假山花草或殿廊之後。

藍飛仔細觀察,這個溫室殿主院居北,內有主院溫室殿,殿南有配殿四座。主院南還有別院六間,每個別院都有一個小殿。只這一處就如此有氣派,到底是皇家風範,誰不願意住進來呢?他在心裡有一聲小小的嘆息。

玉真公主與戚周已經走進了溫室殿主殿,自然是金碧輝煌,氣象萬千。

鳳芯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了戚周,她連上這次,兩次進大明宮,而這兩次都與戚周不期而遇,這個世界還真小,她的心中起了一點點漣漪。竹笛公子在暗中觀察到鳳芯一直對著戚周的背影凝望,心中不免泛了一點酸意。

此溫室殿是以椒塗壁,掛著裝飾精美的壁毯,以香桂為柱,設火齊屏風,鴻羽帳,地上鋪以波斯毛織地毯,室中溫暖如春。有檀香在案几上靜靜燃燒。

玄宗著明黃色紋鳳圓領衫,烏紗幞頭,背手站立於地毯之上,正在與高力士說話:“將軍啊,自我從東都還京後,就厭倦出巡了,右相戚林甫與左相牛仙客諸事操勞,謀劃增近道粟賦,並各糴以實關中。惜牛仙客已於天寶元年去逝。不過關中積蓄豐盈,天下太平,且戚林甫管理井井有條,不用我操心。我呢,也想樂得清閒,前半生操勞過多,現在老了,就想亨亨清福,無為而治,索性把政事軍事都委於戚林甫,不知如何?”

高力士身著紫色絞鳳大團花圓領襴袍,黑紗幞頭,手執拂塵隨於玄宗之後。聽了玄宗這一番心腹之言,他凝眉半晌,沒有出聲。

玄宗回過身來望向他,“將軍,為什麼不說話?你以為如何?”

高力士無須衰老的臉上顯露出幾分憂色,惴惴不安地躬身答道:“大家,戚林甫的變造之謀,牛仙客建和糴之策,足堪救弊,未可長行。恐變正倉盡即義倉盡,正義俱盡,國無旬月之蓄,人懷饑饉之憂。和糴不停,即四方之利不出公門,天下之人盡無私蓄。這種棄本逐末的做法,能做得長遠嗎?”

“而且天子巡狩是古代傳下來的制度。再說天下大權,不可假於他人;威勢既成,天下人誰還敢言其不是!請陛下好好想想!”

“嗯?”玄宗明顯不悅。高力士知道說錯了話,立即跪在地上磕頭,惶恐不安地說:“臣是狂妄而言,罪該死。”

玄宗凝思細想,又覺得高力士的話有些道理,而且他全是忠心為己,不是出於私心。見他嚇得厲害,雙手攙扶他起來,溫言道:“將軍不必如此,朕與卿休慼與共,此事吾不怪罪你就是。”

玄宗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王者之風。縱然皇上是在微笑,皇權散發出來的氣勢仍令高力士惴惴不安,玄宗拿起几案上的青花酒注,往一個鑲金扣銀的鸚鵡杯中倒了一盅新豐酒,親手遞與高力士:“將軍,喝杯酒,不必多慮。”

高力士惶恐,雙手接過一飲而盡,強顏歡笑:“多謝大家寬宏大量,不怪罪老奴。”他發誓從此以後不再對皇上深言天下大事,伴君如伴虎,就怕皇上一時性惱,他的老命就會斷送了。

正在此時,有宮女進來報:“大家,玉真公主帶著戚翰林來了。”

玄宗微攏了下眉,遲疑道:“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忙對宮女說:“請她進來。”

厚厚的氈簾掀處,一位貴妃走了進來,她雍容華貴,穿花紋精美的絞纈稠,足踏金薄重臺履,雲帔霞裳,珠翠滿頭,為女冠之仙女裝。他後邊跟著著白衣黑緣朱子深衣的戚周,帶著他一貫的清貴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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