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先治你的臉嗎?”她不解的問,恢復容貌是他最為關注的事情。

“毀我容貌,梁羽虹是元兇。以前我不想跟女人動手,但現在想法不同了。此女很可惡,竟然用玉蝴蝶來馴服武林男子,如果潘老前輩知道,一定會很生氣。既然有了她的行蹤,不妨殺了她,最起碼奪回玉蝴蝶。”藍飛背對著她淡淡地說。

鳳芯與他並排靠在欄杆上,也朝遠處望去。“雖說知道她在這一帶活動,卻並不知她的具體落腳點,她又不一定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如何找她?有些費事。”

“不費事。”藍飛的聲音從蒙面黑布中透出。

鳳芯側頭問詢地望著他。藍飛也轉過頭來,俊美深邃的黑眸熠熠生輝。

“由竹笛公子作釣餌。她不是迷戀竹笛公子嗎?每天晚上人靜之時,竹笛公子坐在船頭,吹起他的竹笛,人靜之時聲音傳得遠。竹笛公子中過樑羽虹的毒,她並不知道竹笛公子已經解毒,也不知我在這船上,只要經過她所在的地區,聽到笛聲,她一定會來擄走竹笛公子的。”他很鎮定地把想法說完。

“虧你想得出來,拿我做誘餌。”一個清醇好聽的聲音傳來,竹笛公子不知何時已走到了他們附近。兩人轉頭看他,他臉色微微下沉,有些不悅。

藍飛一笑:“你不願意?”他眉梢上挑,眸中多了一絲詼諧。

“誘餌為什麼不是你?”竹笛公子冷眸凝向他,有絲挑釁的意味,河風吹拂起他頰邊垂下的發,襯著浮動的白袍,飄逸俊美。

“我?你認為我現在的面容還能做誘餌嗎?”藍飛自嘲中有絲苦澀,“其實很簡單啊,你只需要吹你拿手的竹笛,其他什麼都不用做就可,至於那麼生氣嗎?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把梁羽虹那賤人引來?”

竹笛公子手撐欄杆凝向遠處,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我實在不願意再見到那女人。”

“方法我說了,做不做由你。”藍飛的聲音淡漠了下來,轉身回艙去。

鳳芯走到竹笛公子身邊,壞笑著凝著他:“你可以做一下的,為什麼拒絕?梁羽虹,排蕭仙子,跟你很配對的,她那麼美,那麼媚。”

竹笛公子冷眼對著她,面色更沉:“你還說?調侃我你很得意嗎?我吃了她那麼大一個虧,那比死都難受知道不?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鳳芯抱了抱他的腰,仰臉嬌笑:“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不過說真的,藍飛的這個主意可行。你吃了她那麼大一個虧,怎麼也得討回來不是?既然她在穎水上出現,咱們順便就收拾了她,否則以後專門找她不見得找得到。你就忍忍好了。”

竹笛公子不再言語,繃著臉不說話。鳳芯勸啊勸的,本著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圍著他轉來轉去,口水都要說幹了,黃昏時,他終於答應下來。還好,其他旅客們都在船頭船尾,他們在中間,說話聲音又低,沒人把他們的計劃聽了去,也沒人有偷聽他們的意願。

是夜,新月暗淡,夜空一片晴朗,星光熠熠。深藍的天空下,粼粼穎水上一艘船靜靜地停靠在岸邊。

吃過晚飯的旅客都三三兩兩回艙去,準備休息。船頭甲板上欄杆處斜倚著一位白衣男子,對著江風緩緩吹起了竹笛。

那種空靈清越的笛音蓋過了河水的流動聲,融入夜色,傳向深藍的蒼穹,那優美婉轉的曲調彷彿在訴說什麼,直鑽進人的心底,也滑入沉睡人的睡夢中,直讓人五臟六腑都酥麻,透著說不出的熨帖。

鳳芯坐在艙口望著他天光下修長的身影,聽得如痴如醉,他,真像神仙下凡啊。

可是直到半夜,他們等的那個人也沒有出現,不過艙中旅客也無人打攪他們,因為沒人會覺得這笛音吵到了他們,人人都很陶醉。

直至半夜,竹笛公子倦了,頹然收起笛子來至艙門口,“估計她不在這裡。”他對鳳芯輕輕說。

“休息吧。”鳳芯簡單說了一句,就各自回自己艙房去。

第二天,船工在船頭拉住鳳芯,很奇怪地問道:“這位小娘子,不記得我跟你說的話了嗎?凡在穎水上過路的年輕男子都要小心了,有個排蕭仙子專擄年輕男子。你的夫君怎麼還專門夜裡吹笛,這不是自己招禍嗎?”

鳳芯不再意地笑笑:“不要緊,我的夫君是神仙,她吃不下去的。”她也不自覺地使用起“我的夫君”這個詞,已經潛意識中把竹笛公子當成自己夫婿了。

船工奇怪地看看她,不再多話。

第二日下午,船已至陽翟縣,伏牛山隱隱現現,風光旖旎。

鳳芯與竹笛公子倚在船頭,她感嘆地說:“據說這裡是夏朝的國都,歷史如此久遠,以後得空來觀賞一下也不錯。”

竹笛公子點點頭,“但願能有時間再次來專門欣賞,古蹟一定很多。”

是夜,竹笛公子再次到船頭吹起竹笛。他的笛聲異常優美,帶著一種遼遠清幽的意境,只覺得牽魂撩魄,聽多久都不厭,直讓人忘卻世間一切,彷彿進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