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利與胡商的事辦完就接著往長安趕去,這次,鳳芯的心中有了隱隱的牽絆與負疚感。她也顧不了那麼多,生命中總會有些事不完美,這是註定的。

她與竹笛公子商量回皖,而丁紀元則要帶著小猴回嵩山蛇谷洞中去繼續研究毒蛇、毒藥與解藥。出來順手牽羊得來的財物都沒了,兩手空空的他還是有些憤憤不平,但也無法可想。

竹笛公子又問了幾次那個香囊的事,丁紀元一口咬定是揀來的,又不知丟於何處了。由於有了救命之恩,竹笛公子也不便再逼他,或拿他喂獅子,為那丟失的香囊報仇,只得任他自去。

蒼源鬼頭林一孔自是被禁止跟著鳳芯,他不再堅持,默默走開,但鳳芯猜得到他這回要跟隨的是丁紀元。他們兩人的事,是因與果,鳳芯曾試圖解開他們的結,但顯然不是那麼容易解得開,她索性不去攙和,畢竟有因才有果,讓他們自己去解。而且林一孔已經打定主意不會要了丁紀元的命,要用一輩子慢慢向他索債,對丁紀元來說,林一孔真的是恐怖小鬼,糾纏一生,擺脫不掉。兒子的迴歸,則是他意外之福,喜之不盡。

乘船走在穎水之上,開始還好,竹笛公子跟鳳芯一路欣賞水上風光。

這幾天連續吃藥,就算在旅途中也想辦法熬藥來吃,竹笛公子的身體狀況日見好轉,臉色也漸漸紅潤,體內也逐漸回到了身體中,武功漸漸恢復。

毒解了,美人在懷,竹笛公子是神清氣爽,一襲綾鳳白衣,丰神俊秀,沿徒總能吸引無數人的目光,而他的目光只專注於身邊之人。少有的幸福感充溢了心胸。鳳芯亦風姿綽約,紅光滿面,身邊的俊秀男子讓她陶醉,讓她驕傲。這樣的情緒下,山川河流都是美不勝收。

船行至沈丘之時已是日近黃昏,在夕陽映襯之下,兩岸那些泡桐、楊樹、槐樹、榆樹、柳樹都披上了一層粉紅的輕紗,船隻前方的水流也碎金點點。

鳳芯與竹笛公子站在船舷邊,相偎相依。夕陽給他們勾勒出一幅美麗的金邊,白錦襴袍與石榴色的襦裙交相輝映,相互纏綿,溫暖的色澤暈染開來。秋風乍起,清涼的風帶著枯草的氣息與腐果的味道直撲臉面,鳳芯倒願這船一直這麼走下去,讓幸福持續,不間斷。

“看,兩岸的樹木都成金色了,多美啊!”鳳芯指點著。秋風過處,層林盡染,夕陽加深了它們斑斕的色澤。

竹笛公子望著她夕陽下燦爛的笑靨,沒有絲毫脂粉味的清麗面容,自內而外散發出的純淨的快樂,沉靜的眸溫柔地凝視著她:“在我眼裡,沒有什麼能比得上你的美。”他低低地說,貪戀地欣賞她臉上每一寸肌膚。

鳳芯面現嬌紅,嗔道:“我要你看兩岸的美景,你看了啦!”這一帶非常荒涼,卻有種最原始最純粹的美。而此時的穎水上只有他們一條航船,再無別的船隻,寂靜得彷彿世界已經把他們拋棄了一般。其他的旅人也三三兩兩地散落於甲板之上。

竹笛公子粘著在她臉上的視線這才不情願地挪開,掃了一眼兩岸,異樣的情緒在他俊美的臉上一晃而過,“不好,有情況!”

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兩岸前後高高的蘆葦蕩就呼喇喇地分開,很多小船箭一般地駛出,從四面八方向他們的大船駛來,將他們包圍,情勢不善。

清一色褐色葛布裋褐裝扮,黑巾束髮,都是普通百姓裝扮,但神情兇悍,各拿刀槍棍棒指著大船,傳來一道極其冷森的怒喝:“我們是劫道的,快把你們的錢財之物通通交出來,否則頃刻之間命喪黃泉!”

船上頓時炸了鍋似的,一片混亂。

船工們求道:“各位行行好,我們又不是漕運的船隻,都是些百姓坐船過路,哪兒有什麼值錢之物?”

小船當即開近,大船早已被迫停下。那些強盜都是武功好手,一個個手持武器跳上船來,兇悍地大喝:“少廢話!要命留錢,要錢沒命!”

船工中會武的保護人員上來抵抗,幾下就被打散,各個帶傷,於是再也沒有人想反抗。鳳芯跟竹笛公子互視一眼,相互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暫時還不想拋頭露面,先看看再說。

強盜們主動去船艙翻撿行禮,哭聲大起,有些人上前去試圖搶回屬於自己的財物,被那些狠心的強盜打殺了好幾人。

竹笛公子濃眉漸蹙,眸中怒意漸盛。這些劫匪把今日的好情調全毀了,也把他的好心情全毀了。

鳳芯發現後續跳上船來的強盜中有三四位是斷了右手的,立即燃起了她胸中的怒火。

而此時強盜們翻出了鳳芯的藍花布包裹,裡邊除了換洗的衣服外,還有從丁紀元那裡拿出來的許多極珍貴值錢的東西。

一個匪首正要挑開包裹,忽地一道月白身影落於他身前,一腳踢飛了他手中的大刀。他感受到逼近的恐怖氣息,抬頭間,一位俊美之極的男子對他怒目而視。

“放下!”竹笛公子居高臨下的傲然睥睨著他,聲音不大,但自具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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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強盜正處在猶豫,周圍的五位強盜圍了上來,其中一位左腮邊有顆黑痣的魁梧中年男子,指揮著其他人,像是頭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