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表面平靜無波

“顧航啊，那個，上次的事情，”陳紫覺得，那可能是顧航的傷疤吧，所以也只是稍微地提了一下，“芳菲出國的事情，的確是她的錯，那孩子，很多時候鑽了牛角尖，讓你失望了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從你跟我們家芳菲在一起之後，我看到我的女兒重新有了人氣。我以前只顧著享受生活，只顧著每天打牌啊，聊天啊，跟一群人討論著上層社會的各種時尚啊，而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也不會有太多的心思，而且不管什麼都不喜歡虛偽做作，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來不會假言辭色。這樣的性子原本是沒什麼大礙的，我們寵著她放任著她也是相信在我們的庇佑下她不會出什麼差錯。”

“芳菲在我們面前表現的都是禮貌，成熟懂事，直到現在我才想明白，到底她跟我們之間是缺少了什麼。那是交流和溝通，後來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好朋友，很是討人喜歡，嘴巴也很甜，就連我們看了都很喜歡，那就是蘇青青，相信你也知道吧。結果到後來，我麼漸漸地也被蘇青青這孩子給拉攏了，在蘇青青身上，我們得到了屬於父母的某一些東西，竟然就這樣疏遠了我真正的女兒。”

“她看著我們跟蘇青青有說有笑定然心裡是不舒服的，日積月累下來，就習慣把很多東西都憋在心裡，誰都不說。有什麼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解決，想要做什麼也就去做。就是這樣，倔強執拗又讓人心疼，會一條路走到黑。為了讓我們讓她學習音樂，當初她不知道選擇了多少個方式，絕食、不說話、不出門，那是第一次，我們見識到了女兒身上屬於一個小女孩的性格……”

陳紫絮絮叨叨地說著，將很多小時候宋芳菲的事情都說出來，也將對宋芳菲的虧欠和內疚一併講給了顧航聽。

見對方遲遲不吭聲，陳紫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失禮了，只顧著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而不問對方有什麼想法。

“顧航，你還在聽嗎？唉，我真是太失禮了，這麼嘮叨，一時竟然忘記了原本要說什麼了。”陳紫試探性的問道，如果不是看著電話上的通話時間還在增加，她一定會以為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

“我在聽。”顧航平和的聲音從那一端傳過來，陳紫這才放心了。

“你現在在京都吧，我這一次打電話給你，只是想要告訴你關於芳菲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你一定對那天的事情耿耿於懷，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忍受不了在愛情裡面的這中類似欺騙和不信任的行為。你看我這個做媽的，以前就沒有做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就連現在，想要幫也不知道怎麼幫助自己的女兒。我只想告訴你的是，芳菲是愛你的，她心裡有你。”

陳紫頓了頓，繼續開口，聲音有些哽咽，“出國的前一段時間，她還沒有做出來決定的時候，我看見她每次回家的時候臉上都是滿滿的幸福笑容，而那樣的笑容是我見過的最為美好的，那樣發自內心的開心，就算是從前她和邱少華熱戀的時候我都沒有看到過。那樣的快樂，只有你能給。而後來，她哭著跟我說，她做出來了決定，要出國，我也是第一次看見芳菲那麼傷心啊。可是就算是那麼傷心，我的女兒啊，她都是狠狠地抽泣著，無聲地流淚，那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女兒長大了二十多歲，我的記憶裡竟然沒有女兒哭泣的樣子，原來，二十多年來，她學會的就是無聲的哭泣。以至於，在家裡，從來不會有人發現她在哭！”

“那一刻，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裡就跟刀割一樣的疼痛，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為我的女兒多麼懂事從來不需要父母擔心從來不會哭泣的原因竟然是，她哭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發出來聲音。只是默默地無聲地流淚，好像聲帶已經壞了一樣，但是當然，芳菲當然是可以發出來聲音的。那樣的無聲的流淚，是我見過的最傷心的樣子，那般讓人心疼的樣子，將我這一個做母親的心，放在了火上煎熬著。我這才意識到，過去的那麼多年，被孩子的表面成熟所迷惑，從來不去關心，我到底是多麼多麼地失職！是多少次的忍耐和磨練，才會讓人哭得那麼那麼的可憐，那麼自然無聲地流淚，明明那麼傷心，卻哭不出來聲音。”

那邊還是寂寞無聲，陳紫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她說了這麼多，終究還是沒有等來顧航的答案嗎？

“顧航，我的女兒芳菲原本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成了這樣的性格，再後來，蘇青青和邱少華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心中唯一的信任也被擊垮。所以現在才會患得患失，正因為她心中有你，所以才會這般害怕得到你否定的答案，她是怕呀，怕你會跟邱少華一樣，也許事實上你跟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付出了一次全心全意，她現在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尤其對方還是你。她曾經那麼地相信，時間和距離都不會改變一切，但是後來，邱少華和蘇青青就是這樣來對待她的信任。從她的角度上來看，這是難以接受的，即使已經放下來了，那一個傷疤還是在心裡時時刻刻警示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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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航，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我是想要我的女兒好，但是我也不會去請求你施捨的愛，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的女兒即使有錯處，也是因為她受到的傷害。而這些傷害，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是幫兇。我本來是沒有臉面來說這些的，但還是沒忍住。現在，我只想用我餘生的所有時間，來彌補我以前的所有傷害。只想讓我的寶貝女兒好好地，幸福地生活。如果你還愛著她，真心的愛，那麼就把這一次當做是她的任性，然後把她給追回來好嗎？”

“人世間的真情，想要得到其實不難，但是想要守住，並且一輩子都能夠相互付出，則是天大的不易。我的女兒我瞭解，你也瞭解，只要你願意放寬心扉，我相信，將來的你一定不會後悔。我的女兒是值得你這樣做的，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的最大的自信。”

陳紫終於將自己所有的話都說出來，通話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現在，我需要你的回答。你還愛芳菲嗎？”陳紫用最後的耐心，帶著期待，也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沉默，還是沉默，陳紫拿著電話的手慢慢地顫抖起來，這是一次賭博，她賭的是顧航對宋芳菲的心，但是，能不能夠賭贏，她卻是不確定。

顧航那樣的人，應當是高高在上的，從小就是眾星捧月一樣的存在，芳菲這樣做，無非是甩了他的面子，他的傲氣絕對是不允許的。而且這件事情估計在他們京都顧家大家都心知肚明，鬧得越大，越是不好收場。

“伯母，”顧航的聲音終於傳過來，聽在陳紫耳中猶如救世主一樣的天籟之音，聽到這一聲伯母，陳紫的信心就已經有了大半。

“我現在不能跟你保證什麼，讓我好好地想一想吧。但是我唯一可以答應你的是，我會順從我心底的聲音，如果還有力氣愛，也是純粹的，如果再無可能，那，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讓我委屈自己。”

果然是顧航，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會委屈自己，如果不是愛一個人愛的很深，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將自己放到了那個姿態，委屈自己呢？因為愛，因為深愛，所以才願意委屈自己。

顧航說的話算不上是溫和，甚至可以說有些不近人情和不留情面，但是陳紫聽著卻是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足夠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顧航還願意用這樣的稱呼來叫她，就證明他還沒有忘情。不然的話，她如何能跟他說上一句話，甚至還佔用了這麼久的時間。

掛了電話，陳紫笑了，能得到顧航這樣強硬卻是誠懇的回答，已經夠了。從顧航最後的幾句話中，陳紫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個靠得住的人，不輕易許諾，說的話很真實，而不是甜言蜜語，鄭重其事，也夠強勢夠霸道！

希望，最後的結局是好的吧。

芳菲，我的女兒，這是母親能想到的為你做的，只希望你能幸福。

電話的另一端，已經是另一個城市，京都。

偌大的辦公會議廳，與會人員都是穿著昂貴西裝的商業精英，此刻終於從門口處見到了剛才離開的人，總算是撥出了一口氣。

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前，他們所有人都被叫過來商討明年的商業進軍計劃，這種非常重大的會議關乎整個城市或者說是整個國家的大部分商業發展，每個人都很慎重地對待。

沒想到他們之中最傑出的的人，傳說中的顧二少，也就是他們這個經營組織裡最大的頭。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看了一眼來點之後竟然接了，然後丟下來正在講解的規劃案，出去接電話，整整一個小時啊。一個小時是什麼概念，平時可能沒什麼，但是這個時候，就是在這樣重大的時刻，一秒鐘都可以換成以億為單位的鈔票，他竟然出去了。到底是什麼樣重要的電話竟然讓他缺席了整整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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