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加急送檢dna,這邊苗紅從招待所把王明啟提回局裡審訊。說謊的未必是真兇,事實上羅家楠很少碰到實話實說的證人,因為這世上有太多的人有見不得光的秘密。而且查案就是這樣,越查枝節越多,鋪的面也越來越大,但真正有用線索的肯定只有一條。

羅家楠把審訊臺上的燈一掰,強光往王明啟臉上一打照得他眯眼縮肩。敲敲桌子,羅家楠唬著臉問:“誒,你不是說沒聯系過你爸麼?現在有人能證明你上個月可找他要過錢。”

一聽這話,王明啟立刻叫了起來:“我——我就是來市裡出差,偶然碰上他了!打了個照面就走了,沒要錢啊!”

“小子,想好了再說啊!”羅家楠抬手指著對方的鼻子,“欺騙警察?這叫妨礙公務,我現在就能拘留你信不信?”

正在做筆錄的苗紅看到王明啟心虛地轉著眼珠,立刻用筆敲敲記錄本,示意對方別想著再編瞎話。剛剛她去招待所找人時,白月梅聽說要帶兒子回局裡立刻躺在走廊上撒潑打滾。就沖當媽的這性格,想必王明啟從小就沒受過什麼好家教。

又躊躇了半天王明啟才苦著臉開口:“警官,我真沒打他,就輕輕——輕輕推了一下誰知道他就坐地上了。”

哦,原來這小子是怕被追究人身傷害。羅家楠和苗紅對視一眼,繼續說:“動手推親爹一跟頭,你小子夠有本事的啊。”

“誰讓他說自己沒錢!我這好不容易人家給介紹個物件,一聽說沒房眼看要黃,我也是沒轍了,聽說老頭兒在這兒就找他來要錢。”

“誰告訴你你爸在這兒?”

“我媽。”

“你媽一直知道你爸的地址?”

“她也是去廠裡問的,技術上的事兒廠裡偶爾還要找我爸幫忙,廠長那有他的聯系方式。”

羅家楠貼著苗紅的耳朵說:“師傅,我看白月梅那邊也得審審。”

苗紅點點頭。清清嗓子,羅家楠問王明啟:“那你要到錢了沒有?”

“沒有,物件也吹了。”王明啟說著突然往前探了探身,“誒,警官,你之前說我爸給了婚介所四十萬,是哪家婚介所?能幫我出個證明麼?我找他們要錢去。”

羅家楠是真想把臺燈鑿這孫子腦袋上去。親爹死了一滴眼淚沒有不說,還張嘴閉嘴都是錢,這要讓停屍房裡那個聽見八成得氣坐起來。

突然他想起祈銘講的那個拉停屍房抽屜的“鬼故事”,周身莫名爬滿寒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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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梅一看要把自己往審訊室裡帶又有要撒潑的趨勢,此時正好吳歌從會客室裡出來,倆人打了個照面。饒是羅家楠眼疾手快都沒拽住白月梅,眼瞅著她蹭一下竄到吳歌面前,揚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個小狐貍精害死我老公!你得償命!”

祈銘趕緊將吳歌護到身後,同時擋住白月梅再次揮起的巴掌。苗紅上前抓住白月梅的另一邊胳膊,把人往後拽開一段距離。吳歌被一巴掌打蒙了,委屈地登時哭了出來,豆大的淚珠噼裡啪啦往下砸。

白月梅撒不起潑,嘴巴倒也沒閑著:“臭□□你還有臉哭?當初我是怎麼對你的,啊?看你個沒爹沒孃的讓你來家吃飯帶你買衣服,你反過來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撕了你那張——”

“鬧什麼!?在公安局打人還有理了!?”羅家楠吼了一嗓子,底氣十足語調嚴厲,瞬間把白月梅的氣焰打壓下去。

“白嬸,我和王叔不是那種關系,真的不是——”吳歌邊哭邊解釋,“王叔和您離婚也不是因為我,他實在受不了您的脾氣了。”

“別說了,她根本聽不進去。”祈銘低聲叮囑吳歌,然後他看向白月梅,“白女士,這件事我會給您合理的解釋,請耐心等待一會。”

“呦,警察還管調查狐貍精偷漢子啊?”白月梅哼了一聲。

“誒誒,別張嘴閉嘴狐貍精的,這不是菜市場。”羅家楠推開審訊室的門,“先進去,把你的事兒說清楚。”

往椅子上一坐,白月梅斜楞著身子擺出氣鼓鼓的模樣。“審我幹嘛?人又不是我殺的。”

“作為死者的前妻,你有義務協助警方調查。”羅家楠雙手抱胸靠在審訊臺邊上,“你去廠裡問王辛集的聯系方式是要幹什麼?”

“那死鬼離了婚就一分錢都不往家裡寄了,兒子要結婚,沒房,不找他要錢找誰要?”白月梅翻了下眼睛。

“可我聽說他離婚時是淨身出戶,你們那房子又不貴,他一個工程師在單位幹了將近三十年卻攢不出個首付?錢哪去了?”

這下白月梅不吱聲了,轉著眼珠子眼神到處遊移。苗紅敲敲桌子:“誒,問你話呢。”

白月梅的臉皮跟紙糊的似的說撕就撕,一秒鐘都沒沒到就換上副全天底下人都欠她的哭喪臉:“那個死鬼哦,天天就知道在外面胡搞,家裡也不管,孩子也不教,害我兒子被那群狐朋狗友給帶壞了,成宿的喝酒耍錢啊,討債的上門,不給錢就要老孃的命咧!”

嗯,我看倒像是被你慣壞的。羅家楠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這時祈銘敲敲門進來,把一份報告遞給他。羅家楠翻了幾眼,又把報告交給苗紅,然後對白月梅說:“以後別張嘴閉嘴管吳歌叫小狐貍精,她是你前夫的女兒。”

聽到這話,白月梅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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