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銘翻了個白眼。“得了,別佔用酒店房間,我那是個套間,客廳沙發歸你。”

“鐵公雞。”羅家楠嘟囔著走進電梯。

祈銘住的房間算不上豪華,簡潔的陳設倒很有北歐家居風格,這在五星級酒店裡可不怎麼常見。羅家楠沒精神參觀,倒頭往沙發上一躺,拿出手機設定好鬧鐘轉臉就睡了過去。他腿長,搭在沙發把手上還得伸出去一塊,但即便是這樣也不會影響睡眠質量。看他外套一裹就那麼睡了,祈銘給前臺打了通電話,讓客房服務送條毯子上來。

給羅家楠蓋毯子的時候,祈銘注意到對方耳後發際線的位置有道疤,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刀傷癒合後的瘢痕。伸手輕輕撥開粗硬的發絲,他看到頭皮上留下了粗糙的三針針孔。

把自己扔進床鋪裡,祈銘給手機上好九點半的鬧鐘。還能睡不到四個小時,勉強夠了。幾乎在閉眼的瞬間他便陷入深眠。

鬧鐘準時響起,祈銘伸手按掉,剛想賴一會床突然意識到外面天已大亮,一骨碌爬起來,戴上眼鏡揉著沉甸甸的額頭往衛生間走。剛推開衛生間的門他便立刻“哐”的一下把門拽上——羅家楠正光著在衛生間裡刷牙。

“懂不懂規矩!進衛生間不知道鎖門!?”

把門拉開一條縫,羅家楠擠出半個身子,滿嘴泡沫叼著牙刷堆起笑臉,含含糊糊地說:“一個人住,沒鎖門的習慣。沒事兒,昨天我看你,今天你看我,咱倆扯平了。”

廢什麼話啊!我昨天是光著讓你看來著!?祈銘現在徹底醒了。

“你著急用廁所?”羅家楠的心比臭氧空洞還大,“不然你先用,我正準備洗澡。”

“趕緊洗。”祈銘往後退了退,“我不急。”

“腎功能真好。”

羅家楠縮回去把門關上——這回他沒忘記鎖門。

雖然只是一撇而過,但祈銘還是看到羅家楠身上有幾處陳舊的刀疤,縫合針孔和頭上的一樣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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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老師,吃午飯了沒?”

在走廊上碰到,許傑熱情地跟祈銘打招呼。然後他注意到祈銘臉上的傷,又問:“呦,您這傷是怎麼回事?”

“蹭的。”祈銘抬起手,在自己的臉側比劃了一下,“你這裡,骨折過?”

許傑點點頭。“是啊,您怎麼知道?”

“你笑的時候這裡的肌肉不會動,一開始我以為是先天的,但多看幾次確定是骨折修複術過程中導致神經斷裂所致。”祈銘解釋道。

“哇哦,你果然像傳說中那麼厲害。”許傑感慨,“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小時皮的像只猴子,從三樓陽臺摔下來弄的,我爸還說‘完了完了兒子臉歪了這以後可怎麼好娶媳婦哦’。”

祈銘把住許傑的下巴,掰著他的臉左右看看,說:“幾乎看不出來,修複的挺好,以二十年前的醫療水平來說,給你開刀的醫生算得上醫術精湛。”

“我爸託朋友找的第一醫院的外科主任。”被祈銘在走廊上掐著下巴,許傑稍微感到有點不自在,所以他沒注意到祈銘聽到他的話之後的表情變化。

“第一醫院?誰?”祈銘松開手。

許傑想了想,說:“韓主任。”

“韓徵?”

“對,就他,你認識?”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