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鐸七竅出血,眼角滲出血珠,通紅的眼睛堪比刑屠,不甘而憤恨的目光緊緊盯著天空,硬生生用身體接雷。

紫黑色的電光從孫鐸頭頂劈下,從識海一路劈過渾身的經脈、五髒六腑、雙腿,無一倖免,先是一陣麻痺,緊隨其後劇痛襲來,孫鐸哀嚎一聲跪倒在地。

在他體內肆虐的天雷摧枯拉朽摧毀體內的一切,比拆遷隊更幹淨利落,所過之處經脈破碎,骨骼盡斷。

就在孫鐸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被天雷充斥的識海突然傳來一陣涼意,那股涼意順著天雷行走的路線,一路向下,撫慰過被天雷所折磨過的傷口,溫柔的治癒那些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替他療傷。

那股涼意溫和彷彿一股春風,令人心曠神怡,然而涼意過後,天雷再次劈下,又是一陣劇痛,涼意在經脈四處迴圈……受傷、療傷、受傷、療傷,不停的迴圈往複,一半天堂,一半地獄。

而另一邊,刑屠已經與道淵真正的動上了手,兩人伯仲之間,打鬥的速度讓人眼花繚亂,只是道淵有閭丘白制衡,動作間或多或少會有些遲疑,而高手過招,那麼一兩分的遲疑就足夠分出勝負了。

分出勝負容易,要他性命卻絕不容易,大家都是活了成千上萬年的老不死,誰還沒個壓箱底的東西?

宮烏緊張的看著他們二人,一旦看到刑屠有任何不利情況,立刻折斷閭丘白一根手指,手指沒了,還可以折斷手臂,打斷肋骨……

閭丘白死死咬著牙沒發出聲音,只隱隱約約從牙縫裡露出一兩聲悶哼,也足夠讓道淵聽見了。趁著道淵分神時,他已經重創了道淵好幾下。

天雷已經接近尾聲,孫鐸緊閉著雙眼,任由天雷和那股奇異的涼意在體內展開拉鋸戰,他體表的鮮血將他糊成了兵馬俑,只有模糊的五官。

識海內只有楚逸,是楚逸護住了他。孫鐸一邊想道,一邊盡可能的煉化體內的天雷,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感受,五味雜陳,只想早日見到楚逸,早日一頓。

天雷劈壞了他的腦袋,讓他眼睛發酸,眼睛裡有東西流出來。

正在這時,刑屠抓住機會,手中濃鬱的黑霧盡數扔向道淵,那是六慾崖下最為濃鬱的怨念和慾望,道淵臉色不變,他早就封印了貪嗔痴,沒有了慾望,手中藍光乍起,一個小小的鈴鐺將他整個人都護在其中。

宮烏眼前一亮:“護心鈴。”

道淵耗費百年才煉製出來的天材地寶,清心克欲,還是個最優秀的防護型法寶,也是道淵最壓箱底的法寶。

就在這時,從道淵身後亮起一道黑芒,狠狠刺向道淵的丹田處,那道黑芒切豆腐一樣刺穿了護心鈴,捅進道淵的丹田,還用力攪動幾下,確保完全損毀了他的丹田。

道淵驚愕瞪大眼睛,眼中灰色的霧氣一閃而逝,原本冰冷的眼睛漸漸染上色彩,七情六慾在他眼中一掠而過,原本只是淡淡的灰霧慢慢變成了黑霧。

刑屠冷冷一笑:“六慾崖下,埋藏著全天下最為惡毒的怨氣和貪婪,就算石頭也能被怨氣洞穿,何況你一個六根不淨的生靈?”

在二人相鬥的時候,刑屠將那些慾望隱藏在攻擊的黑霧中,小心翼翼的侵入到道淵的體內,至於那個黑芒……

宮烏向著蓬宿一笑,扔下殘破的閭丘白:“做得好!”

在最初的時候,刑屠也並不相信孫鐸的話,孫鐸指定的人都不是輕易能夠動得了的,在蓬宿再次來砸場子討要閭丘白的時候,刑屠靈光一閃,和蓬宿做了個交易。

蓬宿撈過閭丘白,毫不在意懷中人破布袋一樣:“汝當初說心悅於我,願與我雙修,轉頭卻矢口否認,吾說過要與你成為雙修道侶,便一定會和你成為雙修道侶。”

閭丘白傷勢看著嚴重,實際上只是皮肉傷,一粒丹藥就能治癒,蓬宿完全不擔心,他陰沉的笑,往閭丘白口中塞了個東西:“此乃惡海寄居丹,吃了這丹藥你就只能聽從於我,否則就會受到毒蟲噬心之痛。”

閭丘白慢慢閉上眼睛,眼角劃過一滴淚。

刑屠慢慢踱步到即使被破壞丹田也依舊佇立著的道淵面前,他仍保持著使用護心鈴的姿勢,卻不知護心鈴的材質特殊,雖然能夠養神靜心護體,卻有一種東西能夠讓護心鈴無效。

那便是極寒和極陽之物練成的法寶,宮烏的火焰是比金烏更無堅不摧的火焰,來自惡海的蓬宿在擁有萬丈海底的寒冰,幾人連續用了幾天時間,晝夜不停將法寶練了出來,讓最擅長戰鬥的蓬宿埋伏在此地,收斂氣息不動不思,又用閭丘白讓道淵分心,待道淵祭出護心鈴放鬆之際,一擊必殺!

道淵的雙眼已經完全被黑霧籠罩,刑屠伸手想要召回黑霧,沒想到那黑霧竟一下子竄入了自己的眼睛,瞬間化為濃鬱的黑將刑屠紅色的眼睛淹沒。

宮烏慘叫一聲:“主人!”

與此同時,天空雷聲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