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刑屠果然沒有吞噬宮烏。

就像孫鐸所推測的一樣, 在沒辦法證明孫鐸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言的時候,刑屠是不會對他動手的。

可是也沒辦法證明孫鐸所說的是真實的, 他所列出來的那幾個人,要麼不能動,要麼輕易動不了……刑屠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孫鐸的拖延之術, 他其實根本不知道如何突破桎梏,他不過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半點不在意刑屠的想法, 孫鐸又回到了刻苦修煉的狀態,閭丘白毫無疑問已經被刑屠拋在了腦後, 而宮烏更是看閭丘白不順眼得很,在孫鐸眼中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不再去刻意關注他。

倒是宮烏, 不知是聽了刑屠的吩咐,還是自己想的,就像個看守著肉骨頭的狗一樣, 時時刻刻不離孫鐸左右。

孫鐸修煉,他就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看著,孫鐸去吃飯, 他也像模像樣吃著東西, 有時候是妖獸內丹, 有時候是奇珍異寶, 他都像嚼糖果一樣嘎嘣嘎嘣吞下去,但凡換個懂的人在這裡,都會打罵暴遣天物。

宮烏實際上也並不蠢笨, 觀察了幾天,發現孫鐸雖然吸收靈氣的速度很快,但幾乎都只是在經脈內流轉後又消散,少有被煉化為己用的。

宮烏忍不住出聲教導:“汝吸收靈氣的速度可以慢一些,將所吸收的靈氣全都煉化後再行吸收……”

孫鐸睫毛輕輕一顫,睜開眼睛看向宮烏。

宮烏繼續說道:“汝吸收得再多,沒有煉化也無濟於事,不若放慢速度,精挑細選。”

孫鐸垂下眼睛想了想,發現理確實是這個理,他也不矯情,直接放慢了吸收靈氣的速度,慢慢將體內的靈氣煉化後再行吸收,這麼一轉,看似修煉的速度慢了不少,但其實質量更加上乘。

孫鐸眼睛一亮,如果把修煉比作喝水,以前他是大口牛飲,喝下去的水的營養都沒有被吸收就直接被排出人體,但小口小口慢慢喝以後,吸收到的營養反而更多。

“不錯,你是對的。”孫鐸上下打量著宮烏,笑眯眯的說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宮烏靦腆的摸了摸頭:“吾以前也與汝一般,吾主讓吾量力而為,不可貪功,是吾主英明神武,無人能及,僅憑一己之力想出了適合妖獸修行的功法。吾現在所修煉的,就是吾主為吾量身而做的功法。”

這個倒是沒在原文中被提起過。孫鐸停下了修煉,搬起石凳坐到宮烏身邊:“你主人還教了你什麼?”

自從宮烏三不五時就砸壞石凳石桌以後,宮烏也學聰明瞭,讓屬下找了類似的石材做了好幾個一模一樣的石凳石桌備用,好在孫鐸住的客房空間也極大,放了幾張桌子幾張凳子也夠寬敞。

面對孫鐸的殷勤,宮烏愣了一愣,直接說道:“雖然吾主並未讓吾不可外傳,但……汝為人狡詐,並非吾眼中值得交往之人,吾不願意將吾主特意為吾尋找到的交付給你。”

這話就直白得太傷人,但凡換一個臉皮薄的都會訕訕退走,可惜孫鐸並非什麼知恥後勇的人,他混不在意的笑:“雖然我並不能算你的朋友,但好歹是盟友吧?我們的敵人強大吧?”

孫鐸板著手指頭一個一個數:“天山之主道淵,號稱是混元第一人,還原僅剩的神族後裔,天生就擁有無數人無法企及的修為。從妖獸中一路打出來的瘋子蓬宿,後起之秀,修為了得,和你打成平手沒問題吧?”

一邊數,孫鐸一邊觀察宮烏的臉色:“到時候你的主人刑屠,肯定得和道淵對上,你得和蓬宿對敵吧?到時候,我功力大漲,就是你們最堅固的盟友……”

宮烏忍不住笑了笑,眼中沒有嘲諷,只是單純的笑出了聲:“暫且不論你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若我們當真要和道淵蓬宿為敵,他們二人都是獨來獨往之人,我們為何非要單打獨鬥?吾與吾主聯手,對付他們中任何一個都足夠了。再說汝……汝之修為低微,連我六慾崖中的中等小妖都比不上,你要如何在短時間內修為大漲?屆時如果你還在,怕不是幫忙,而是來礙手礙腳。”

孫鐸:“……”

誰說宮烏頭腦簡單好哄騙的?孫鐸第一個表示懷疑,既然好聲好氣的勸說不成,他也懶得多說,和一根筋的人交易反而不容易說動對方,和聰明人說話,只要給到足夠的利益,就能夠非常輕易的打動對方。

孫鐸拍拍衣服,去找刑屠去了,宮烏連忙起身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二人走到一半,發現了穿著一身寬敞道袍的閭丘白迎面而來,他一身正統的灰色道袍,整齊又大氣,端正且仙氣浩渺,任誰也看不出他是個修妖魔道的道人。

孫鐸側過身讓開,目光從閭丘白清冷的眉目上一掃而過,心髒為之輕輕一抽,不敢再看第二眼,又忍不住再去端詳,視線正正和閭丘白對上。

下意識扯出一個笑,權當打了招呼,孫鐸轉身要離開。

“不知孫仙長是將我看成了什麼人?”在孫鐸背後,閭丘白淡淡的聲音傳來。

孫鐸腳步一停,沒有理會他,徑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