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鐸心裡突然一顫。

已經睡了許久, 實在是睡不著了,他只能百無聊賴的靠在沙發上玩貪吃蛇, 剛才心髒突然一痛,那條無人控制的蛇已經撞在別人身上,化成了他人的口糧。

隨手將手機丟在一邊, 孫鐸走到窗戶邊,剛好看到頭頂上不遠處的雷雲, 雷雲只聚集在那一處,和周圍的藍天界限分明, 雷雲下是陰沉恐怖,僅僅一線之隔就是晴朗白天。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孫鐸想到這個段子, 嘴角的笑還沒完全綻放開, 就僵住了。

他想到了不知所蹤的楚逸,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心跳都幾乎停擺。孫鐸咬著牙奪門而出, 電梯都不願等,直接順著樓梯滑了下去。

在這個科技世界,誰還能夠搞出這麼大的聲勢來?除了楚逸根本沒其他人。孫鐸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牙齒用力得兩頰發痛, 如果是自然天氣最好, 如果是楚逸……

孫鐸想都不敢想。

剛跑沒兩步, 孫鐸心口一陣劇痛,靈魂都被撕碎拉扯般的銳痛,順著每一個細胞遊走。他倒抽一口氣, 跪倒在地上,右手抓住扶手,用力得骨節發白。

像是過了一瞬,又像是過了許久,孫鐸模糊的雙眼才依稀能看清東西,順著額頭流進眼中不少汗水,讓他眼睛又澀又痛。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孫鐸靠在扶手上想要站起來,空曠的樓道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熟悉的節奏讓孫鐸動作一頓,一動也不動的盯著拐角處。

來人不徐不緩的露出真容,孫鐸心裡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放了下來,臉上卻是一沉。

楚逸穿著穿著純白色的襯衫,外面罩著一件灰色的大衣,走動間衣袂翻飛,宛如電影中的英雄一樣瀟灑帥氣。

他也看到了仍坐在地上的孫鐸,瞳孔幾不可察的一縮,不露聲色的上前扶住孫鐸:“怎麼回事?”

孫鐸沉默打量楚逸許久,是在看不出什麼異樣,才開口質問:“你去哪了?”

“買菜。”楚逸坦然自若的直視孫鐸,揚了揚手中拎著的東西,孫鐸這才發現他手裡還拎著幾個塑膠袋。

藉著楚逸的力道站起來,再順手接過楚逸手裡的幾個袋子,孫鐸一臉狐疑,這種明知道對方有事瞞著自己,一無所知的滋味實在不怎麼美妙:“說實話。”

楚逸垂下眼睛,沉默不語。

又是這幅拒不合作的姿態。孫鐸掐住楚逸的下頦:“又是就說實話,能解決的我們一起解決,不能解決的你瞎琢磨也沒用。別整天作妖,祭司我自己出事,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險。”

剛才的痛覺現在已經完全不見蹤影,身體更是沒有任何不適。孫鐸怎麼都不信這件事和楚逸沒有關系,他現在是靈魂聚體,不會有任何病痛,而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痛的人除了楚逸不會有其他人。

楚逸抬頭,唇邊含著一朵小小的笑意,他的臉部肌肉都沒有動,只有略微上翹的嘴角和眼中蘊含的脈脈情緒,能讓人看出這是個再溫柔不過的笑,他說道:“沒有危險,我們回家吧。”

被楚逸難得外露的情緒震驚到,也被他的淺笑所蠱惑,話題就此被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等孫鐸再想起這件事,他已經坐在了家裡的沙發上,欣賞楚逸坐在電腦面前敲電腦的認真表情一段時間了。

電視上正播放著無聊的電視節目,他手中捧著楚逸為熬的湯,冬天的陽光溫暖但不灼人,愛人、美食、家庭,能讓任何人都軟下心腸的事物組合在一起,孫鐸心裡也軟乎乎的膩成了一團,太過舒適的一切讓他睏意盎然。

楚逸敲鍵盤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走到孫鐸的身邊,將他放倒在沙發上,讓他睡得更舒服。

孫鐸睡著的時候,所有的銳利和陰冷都一起沉睡了,也只有這個時候的他,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楚逸湊上前,極輕極輕的在孫鐸的眉心落下一個吻。

這一覺孫鐸睡了幾乎整個白天,直到門外有人急急忙忙的敲門,孫鐸才被驚醒,猛地睜開了眼。

“老大,不好了,段爺被綁走了!”光頭上紋著一個蠍子的男人在開門的一瞬間立刻說道,聲音和他的體型一樣大。

“蠍子。”楚逸還記得對方,他也是在ktv裡叫過自己大嫂的人,淡淡的打招呼,側過身讓對方進門,“誰被誰綁|架了?”

“段晨被綁了。”醒過來的孫鐸接話,“知道誰做的麼?”

“不知道。”找到了主心骨的蠍子立刻湊上前,兇橫的五官在面對孫鐸時,居然露出幾分可憐巴巴,“今早他興沖沖的領了個娘們兒回來,結果下午我們就發現找不到人了,那娘們兒也不見了。不知道是誰把那娘們兒送給段爺的,肯定是美人計,媽的,盡使些下作手段。讓老子逮到不弄死那個小娘們兒。”

孫鐸斜瞥蠍子:“那娘們兒是我送給段晨的。”

蠍子頓時跟漏了氣的氣球一樣:“老,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