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沐嘉樹道:“爸爸才剛醒過來,別再說這些煩心事了,一切都等爸爸的身體好起來再說吧。”

他直起腰向窗外眺望了一下:“現在的記者訊息很靈通啊,一會我再多派幾個保鏢過來。爸,你要不要多睡一會?”

說到這個份上,父子三人簡直是尬聊了,沐嘉樹費盡心機轉移話題,沐言睿看看小兒子,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難道真的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就連他都不知道……這實在太荒謬了。

其實文慧有一句話還真說對了,他就是恨不得沐浩倡也是孟如生的,他的確很自私,但人心本來就是偏的。

現在文慧已經跟沐浩倡相認了,沐浩倡就成了文家的一道護身符,動與不動都是為難。

不管怎麼說,出院之後,他一定要親自查一查。

沐言睿道:“你們兩個過來。”

沐嘉樹重新回到了床前,沐言睿一隻手拉過一個人,將他們的手掌交疊在一起,沐浩倡的掌心接觸到沐嘉樹的手背,像被燙了一下,猛地一抽手。

沐言睿道:“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但是我不敢問。你們恨我嗎?”

沐嘉樹和沐浩倡對視了一眼,想了想說:“或許沒有經歷過我自己的去世,您的病危,很多事情我都想不通,但是現在我想,恨不恨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怎麼說,您都是我和浩倡的父親,把我們養大,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我都不可能把您當成陌生人或者仇人……其實有很多事,不是一個人的錯誤,我也有錯,浩倡也有錯,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所以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了。”

沐浩倡凝視了沐嘉樹一瞬,說:“哥說的就是我想的。”

沐言睿握著他們兩個人的手:“記住你們兩個今天說過的話,其實你們恨我,我也無話可說,今天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不過你們要記著,你們是除了爸爸以外,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這也是不能改變的,我做過很多錯事,現在很後悔,我希望無論什麼時候,你們兩個都不要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我在世上的牽掛只有你們兩個了,如果你們再有點什麼事,我死不瞑目!”

沐浩倡默默無語,沐言睿嚴厲地說:“我在說話,聽見了沒有?”

沐嘉樹反手握住沐浩倡的手,道:“爸爸,您放心吧。”

沐浩倡苦笑道:“是啊,放心吧。”

說了一會話,沐言睿也累了,兩個人都不敢讓他再次情緒激動,看著他吃藥睡下之後走出病房。

沐嘉樹看了看錶,沐浩倡道:“今天我留在這,你回去,咱們換班來吧。”

沐嘉樹點了點頭,也沒說別的,轉身就走。

“哥。”

沐浩倡忽然又叫了他一聲。

沐嘉樹轉身。

沐浩倡望著他道:“剛才你答應的痛快,其實心裡也明白吧,咱們兩個永遠不可能像爸希望的那樣相處了。”

沐嘉樹噙著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跟我下戰書嗎?”

沐浩倡道:“你剛才說,文家的事等爸爸病好了再說,我知道,你是礙著我在這裡,承諾暫時不收拾文家,你這個情我領了。但是既然總歸要收拾,早點晚點也沒什麼意義吧?我還是那句話,你就幹脆的沖我來吧。”

沐嘉樹挑眉:“你很有氣概啊。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說那些你盼著我死的話嗎?是不是還要繪聲繪色地給我講一個生動的故事,仔細描述一下沐二少是怎麼行動周密的一步步置我於死地的?”

沐浩倡一皺眉,難得的沒有發脾氣,只是說:“不要用那種‘你是傻瓜嗎’的眼神看我,我現在的頭腦非常清醒。她是我媽,她害過你,這兩件事之間的矛盾永遠都不可能調和。況且我自己本身,也不是你想的那麼清白無辜。我沐浩倡的確是心理陰暗,自私自利,但我還沒有懦弱到敢做不敢當,用自己那點事賣慘來讓你和爸讓著我。用不著。”

沐嘉樹臉上的笑意沒有變化,他是一個無論何種情況之下都很少動真火的人。不過目前來說,也只有沐嘉樹自己知道,這得需要多少年的涵養才沒有讓他過去再給沐浩倡幾腳:

“沐浩倡,你是不是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或者有反社會傾向,隨便有個人洩憤就行了?你說的沒錯,該算的賬我早晚都得算,但是,不是跟你。我沒那個閑情逸緻跟你扯這些沒用的!你要是不想再挨踹,就給我滾一邊去,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沐嘉樹說完之後轉身就走,腳步還沒邁出去,胳膊就被沐浩倡拽住了:“哥!”

沐嘉樹回頭看他,沐浩倡又迅速地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