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面無表情:“而且我現在發現還有一個案子有問題, 需要查清楚——我記得當年沐氏長子沐嘉樹的案子是廖局長負責的,判定為意外……咳, 死亡,我現在懷疑這是一起謀殺案,我要申請翻案。”

衛洵說完這句話, 周圍一陣安靜,面前原本還一臉和善的兩個人, 笑容還沒來得及褪下去就僵住了,看上去滑稽可笑。

衛洵帶著嘲諷笑了笑, 臉色卻並沒有因為這個笑容變的好看多少:“我把話說明白了吧,我知道這事不符合規矩, 我也知道你們過來, 是為了什麼。但是我話撂這,今天不管什麼規章制度,也不管什麼人情往來, 這事我必須要查清楚,文有蓮,不能放。”

這個小祖宗敢說敢幹, 沒人治得了他, 另外兩個人的心裡就有點苦澀了, 這番話假如衛洵沒說明白, 那其實還算好的,但一旦出口,以後萬一有個訊息洩露打草驚蛇之類的事情, 那還真就是成了他們的責任。不說把衛少爺惹毛了,就單是姓沐的,那也得罪不起。

所以這件事他們不僅不能再外傳、插手,甚至還要幫著封鎖訊息,期待罪犯早日落網。

“衛少,您聽我說……”

廖副局長不知不覺把稱呼換了。

衛洵一抬手,截口打斷他:“兩年前你已經說得夠多的了,現在我一個字都不想聽。我知道二位都忙,這裡的事我自己就夠了,請!”

這是直接趕人了!張銘照就是再能忍也忍不住皺了眉頭,這時候從門外匆匆進來一個警衛員,湊到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張銘照原本板起的臉青了青,紅了紅,又放了下來。

他剛才讓人給衛紹成打電話,隱晦地透露了他兒子在這裡翻天的事情,但得到的回複是“管不了這個小兔崽子,隨便他吧。他闖了什麼禍,你們該收拾收拾,千萬別手軟”。

誰都知道衛政委是出了名的嚴父,他們家的少爺,他都“管不了”,別人誰還敢“管得了”?

這是明擺著要縱容到底了啊。

衛洵不想再聽他的客套話,冷淡而直接地說:“這件事就這樣吧。”

他把兩人丟下,徑直去找文有蓮,還沒過去,就有人告訴他,文有蓮剛才和文世和打起來了。

衛洵閉著眼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為什麼?”

原來是文有蓮跟何茂林說完話出來,恰好在樓道裡碰見了同樣被帶出來審訊的文世和,她質問文世和前一天下藥的事情,聽見文世和承認之後突然發狂,沖上去拼命撕扯他,周圍的人都驚呆了,半天才把他們分開。

衛洵冷冷地嗤笑了一聲:“現在把她關回去了?”

“是。”

他微微點了點頭,起身去見文有蓮,她正坐在審訊室裡,滿不在乎地抽著一根煙,見到衛洵之後露出一個充滿譏諷的冷笑,彷彿完全豁出去了。

衛洵扯過她的煙,扔到地上踩滅,跟著開啟了窗戶散去煙味,直到他落座,文有蓮才反應過來,壓抑半天的情緒陡然爆發,抓起煙灰缸就向衛洵砸了過去:“你他媽把煙給我!”

做筆錄的警察連忙說:“衛少,小心!”

衛洵靠在椅子上,身體都沒動,只是微微偏了下頭,煙灰缸砸空,落地後摔得粉碎。

衛洵阻止了打算把文有蓮銬起來的警察:“沒事,你先出去吧,麻煩關一下門。”

文有蓮冷笑:“怎麼著,你們已經把我坑到這裡面來了,衛少還想怎麼對付我?我知道,你想查明真相,給沐嘉樹出氣是吧?我還偏就不告訴你!你們他媽的一個個玩弄我看不起我,沒一個好東西,你想知道什麼,我今天就不說!就不說!”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說到後面幾乎是用了嚷的,雙目布滿了血絲,看上去活像一個躁狂症患者。

若果按照文有蓮平時的性格,就是再有十個膽子也不會跟衛洵這樣大呼小叫的,可是先是被哥哥算計,而後又知道母親用一個可笑的謊言耍了自己好幾年,她現在心裡面都是火氣,簡直覺得全世界都是王八蛋,都欠了自己的。

衛洵搓了搓手指,他已經跟沐嘉樹說好了要戒煙,可是審訊室裡殘留的煙味還是讓人有點犯癮,心情也煩躁起來。

“喊夠了嗎?”

“沒有!”

文有蓮一邊喊一邊居然又哭了起來:“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她這一哭,衛洵倒忍不住笑了,他漫不經心地用指關節扣了扣桌子:“行了文有蓮,別演了,我不吃這套。別以為全世界都會慣著你。”

“你就是在這裡學孟姜女哭長城,把警察局哭塌了把自己哭死在這裡,也隨便你。”衛洵臉色一肅,“你混的多慘被誰騙都他媽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把你的眼淚收收,要哭滾一邊去哭!我就問你,你說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做了什麼?現在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