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浩倡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哂然一笑,倒是沒再開口多說什麼。

小薄荷村地處偏僻,交通不便,車子足足開了有五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天已經快要黑了,沐浩倡跟在沐嘉樹身後下了車,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

他在美國的富人區長大,回國之後也一直是錦衣玉食,還真的從來沒有涉足過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觸目所及之處,一片低矮的平房歪七扭八地靠在一起,參差不齊,搖搖欲墜,正面看上去像是一群被人咬的半死不活的厚鍋盔,幾只公雞歡快地扇著翅膀,在院子裡切磋武藝,帶起一陣陣塵土,一條髒兮兮的瘦狗立在村子口,正虎視眈眈地把沐浩倡瞪著。

沐浩倡看見那隻狗的時候,聲音都變了:“這是什麼鬼地方?!”

“咱們的目的地。”

沐嘉樹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晚上還要住在這裡呢,你要是受不了,趁著車還沒走就回去吧。”

跟也是自己要跟來的,不能打臉,沐浩倡咬著牙,忍氣吞聲道:“來都來了,我幹什麼要回去,走吧。”

沐嘉樹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麼折騰自己是圖什麼,但並沒有多問,率先打頭道:“那走吧。”

沐浩倡雄赳赳氣昂昂地跟沐嘉樹肩並肩走了過去,那隻大狗見了二人齜牙咧嘴,喉嚨裡嗚嚕嚕發出咆哮,露出一口白牙。

沐浩倡頓時就萎了,死撐著沒往沐嘉樹那邊躲,但是沐嘉樹分明看見他的臉都白了。

這種鄉下看見護院的土狗,和衛洵家的薩摩耶比起來,就是老流氓和傻白甜的區別,沐浩倡連洵洵都搞不定,見到這位狗中豪傑,沒跪已經是很勇敢了。

沐嘉樹冷眼看著他戰戰兢兢還要強充好漢地走了一會,忽然伸手,把沐浩倡扯到了另一邊,自己隔在他和大狗的中間。

沐浩倡大鬆了一口氣,想拒絕又心有餘悸,一時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表情非常古怪。

黃狗沖著兄弟倆汪汪大叫,沐嘉樹淡定地無視了它,幾乎是拖著沐浩倡走了過去。

他甚至還善解人意地說:“二哥不喜歡狗的話,咱們晚上找個住沒有狗的地方住。”

這話說的非常藝術,沒有說沐浩倡害怕,而是用了“不喜歡”三個字,讓沐浩倡自欺欺人地挽回了些許面子,問道:“晚上住哪裡?”

沐嘉樹道:“我媽媽的親戚家……豬你能接受吧?”

沐浩倡:“……”

這個破地方,再也不來了!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跟在沐嘉樹後面走了,雖然豬並沒有比狗更加討人喜歡多少,但豬最起碼是關在豬圈裡的。

沐嘉樹所說的親戚是沈樹母親的一個遠房表姨,血緣關系已經非常稀薄了,不過因為住在一個村子裡,她和王秀芳過去的關系像是處的不錯,沐嘉樹這次過來,王秀芳還專門叮囑他要替自己看一看這位老太太。

他按照地圖找到了家門,說明來意後很快被迎了進去。

老太太叫高芹,身體還算不錯,跟兒子和兒媳住在一起,見到沐嘉樹之後非常高興,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沐浩倡蜷著長腿,委委屈屈坐在屋角的一個小板凳上,冷眼看著她們聊天,腦袋旁邊一直有隻蛾子鍥而不捨地轉悠,趕都趕不走,他抱著肩膀,頭頂上蒸騰的怨氣幾乎已經化成一片黑雲。

連目光沒有放在他身上的沐嘉樹幾乎都察覺到了那股宛若實質的淩厲眼神紮著自己的後背,不過他並沒有搭理沐浩倡,反倒是高老太太說完了話,一瞥眼看到屋角的年輕人:“那邊那個小夥子,那是你哥哥吧,是怎麼啦?”

沐嘉樹順口道:“可能是坐車坐了太久,餓了。”

他回頭看了沐浩倡一眼,沐浩倡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麋鹿鹿鹿的霸王票,謝謝好名字都被別人取了2的營養液,愛你們(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