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嘉樹居然還遞給他一塊:“爸,你要不要嘗嘗?”

沐言睿沒好氣地說:“不要。”

沐嘉樹道:“您還沒吃過浩倡做的點心吧?味道還不錯,不好奇嗎?”

沐言睿:“......”

沐嘉樹又道:“反正這黑鍋我都背下來了。”

沐言睿把曲奇吃了,吃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剛才沐浩倡讓沐嘉樹把這東西“餵狗去吧”。

沐言睿:“......”

沐嘉樹笑著說:“好吃吧。趕上半個專業水準了,一看就是學過。”

沐言睿的手指幾不可見的一顫,面色如常:“你媽媽過去就很喜歡做這些小點心,浩倡多半是受她薰陶。”

沐嘉樹笑著,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又把剛才的問題嚥了回去。

沐言睿當然不可能讓他把這東西當飯吃,叫保姆給沐嘉樹重新做了飯,他吃完之後,父子又談論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等沐嘉樹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房間裡沒有拉窗簾,也沒有開燈,沐嘉樹走進去,窗外的月色將木質地板映出斑駁的花紋,寫字臺上,一個綠色的光點在黑暗當初幽幽閃動。

有未接來電。

他也不開燈,直接坐在窗前的轉椅上,劃開手機,這一下午沒有看電話,好幾條資訊一下子蹦了出來,沐嘉樹言簡意賅地進行了回複,最後還有五個未接來電,都是衛洵的。

他把電話撥了回去,剛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小樹。”

“嗯。”沐嘉樹道,“打電話什麼事?”

衛洵先問:“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嚇得我都要跑回去了。”

沐嘉樹道:“你是兔子嗎?一嚇就跑。我剛才手機沒有在身邊,不過我記得你現在應該在集訓營,原則上不能打電話吧?”

“原則,什麼原則?我的原則碰上你就好像被狗吃了。”衛洵吐槽了一句,雖然平時很少搞特殊,但以他的身份,想打個電話還是有辦法的。

衛洵知道沐嘉樹也就是隨便一說,也沒有具體解釋,轉而道:“有沒有看到我的信?”

“看到了。”沐嘉樹輕輕一笑,“玩浪漫嗎?你的信使差點把浩倡給逼瘋了。”

他的座位正對著衛洵臥室的窗戶,天色已晚,外面所有的景色都好像籠了一層黑紗似的,風從另一頭浩浩直入,西風吹動樹影,不知不覺已是早秋天。

沐嘉樹那一聲輕笑透過電磁波直接敲擊在衛洵的鼓膜上,細細的,麻麻的,讓他心裡都升起一種說不出的癢,他的手忍不住無意識地抬了一下,彷彿想要輕柔地撫上誰的面頰。

唇角微微揚起,嗓音不知不覺變得溫柔:“唔,如果這樣的話,不如咱們搬出來住吧?”

沐嘉樹意外地說:“搬出去?什麼意思,就咱們兩個出去住嗎?”

電話那邊傳來衛洵的笑聲,並沒有再具體說明,沐嘉樹還以為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的,就沒當回事。

只不過跟衛洵閑扯了這麼兩句,他的心情也好起來一些:“你什麼時候回來,提前跟我說一聲,到時候我去接你吧。”

衛洵笑著說:“那還得有幾天呢,你給我在家好好吃飯,好好休息,見了面要是讓我發現你瘦了,肯定饒不了你。”

沐嘉樹一挑眉:“又嚇唬我?”

“哈哈。”衛洵忍不住笑場了,又說,“好了,你早點睡吧。等過一陣我想辦法調回去,就不用這麼兩頭跑著牽腸掛肚了。每天看不見你,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沐嘉樹心道這家夥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對著那頭說了一句:“好,到時候也方便給你個名分。”

“唔。”衛洵道,“一定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啊,聘禮少了我不過門的。”

沐嘉樹:“......”

“好吧。”他回答,“如果到了那天咱們沒有被衛伯伯雙雙打死的話,我就成全你這個心願。”

衛洵大笑,兩個人又隨便扯了幾句就收了線,沐嘉樹放下電話,臉上的表情漸漸沉了下去。

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嗒嗒的輕響在黑暗當中顯得格外清晰,片刻之後,他突然一轉頭,身後是關的嚴絲合縫的房門,什麼都沒有。

沐嘉樹知道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可是無形當中,他重生以來經歷的一切,也都彷彿此時蒙著薄紗的黑暗一般,令人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