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站在原地的衛紹成看了他一眼,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十分古怪的神情,語氣冷肅:“你既然當了保鏢,就好好工作,幹好了公司也肯定不會虧待你。年紀輕輕的,以後也搏個好前程。”

沐嘉樹差點說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被教育的一臉懵逼,實在不太明白衛紹成的意思。

一開始他剛跟著衛洵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衛家父母奇怪的反應,因此故意藉著打招呼試探了一下,發現他們的不自然並非將沈樹當成了自己,而是更加在意他是怎麼到了鼎豐這家公司的……為什麼呢?

最合理的猜測就是他們懷疑有人利用沈樹跟沐嘉樹相似的長相博取衛洵的同情,從而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呸,可是這也太扯了吧,一般這種“美人計”、“替身梗”不都是發生在情侶之間的嗎?總不能衛洵死了個兄弟還要找個替身來聊以遣懷,肯定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沐嘉樹琢磨著這件事,表情平靜自然,說了聲:“衛政委,我知道了。”

衛紹成的話提醒了他,現在有很多事情疑點重重,實在不是個公開身份的好時機,更況且沐嘉樹發覺自己之前想漏了一點——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各種各樣的藉口來套近乎,借屍還魂這麼離奇的事情,就算他願意說,人家也未必願意相信吧。

沐嘉樹沒有再說別的,衛紹成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衛洵看著父親的背影,欲言又止,回過頭來對沐嘉樹道:“上樓吧。”

二樓還有專門給他留出來的房間,沐嘉樹對衛家十分熟悉,但還是做出拘謹的樣子跟在衛洵的後面,兩人一前一後順著木製的旋轉樓梯上了樓。

衛洵走到沐嘉樹的房間前腳步停了片刻,之後還是走到了對面,開啟一間閑置的房門。

衛洵道:“你住這間客房吧,我一會讓阿姨給你找一套幹淨的被褥過來。”

沐嘉樹道:“謝謝衛少。”

衛洵卻好像沒聽見一樣站在原地,直到過了半晌,沐嘉樹奇怪地抬頭看他,他才如夢方醒:“你……餓不餓?吃晚飯了嗎?我還沒有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點東西?”

沐嘉樹道:“不用了……”

衛洵決定道:“你等我下樓去找點吃的!”

沐嘉樹:“……”

這家夥現在平易近人了很多啊。

衛洵剛把父母惹怒,到底還是心虛,不敢明目張膽地在一樓吃飯,於是下樓跟保姆交代了兩句,過不了多久就親自端著一個託盤上樓進了客房,裡面有幾樣小菜和兩碗銀耳燕窩羹。

沐嘉樹知道姜淑是南方人,一向喜歡搗鼓這些東西,衛家一天二十四小時基本上都備著熬製到八分火候的羹湯,想吃的時候方便得很。

碟子裡的小菜大多也都是涼拌和現成的鹵味,只不過他剛剛瞥了一眼那個託盤,就被一道松仁土豆絲上紅彤彤的辣椒閃了眼睛。

看起來這一小碟土豆絲少說也得有四分之一都是辣椒,原來趙阿姨的廚藝已經變得這麼鬼畜……她這是想辣死誰?

沐嘉樹站起來接過託盤放到茶幾上:“謝謝衛少。”

衛洵率先端起一碗燕窩羹:“吃吧。”

沐嘉樹還真有點餓了,於是不再推辭,拿起了另外一碗舀了一口。

靠!真甜。

幾道辣的出奇的小菜再配上一碗甜的發膩的燕窩羹,這真是他見過的最鬼畜的吃法。

沐嘉樹知道衛洵在軍隊吃了幾年大鍋飯出來之後一向奇葩,吃東西從來不挑食,豬能吃下去的他都吃,只是過去兩人一塊吃飯他一直照顧自己的習慣而已,倒也沒有多想。但這要按照過去他清淡的口味,絕對分分鐘吐給衛洵看。

然而換了一個身體之後,他的飲食習慣似乎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沐嘉樹過去由於身體原因,吃東西偏於精細,很多刺激性的食物幾乎都沒有接觸過,久而久之也就讓人覺得他是不愛吃。而沈樹口味偏重,酸甜鹹辣來者不拒,沐嘉樹受了這個影響,雖然覺得搭配有些奇葩,但吃起來倒還感覺不錯。

衛洵原本在把飯菜端上來的時候,心中還抱有某種離奇的期冀,食不知味地吃了兩口,看見沐嘉樹對那道他特意吩咐保姆放滿了辣椒的松仁土豆絲情有獨鐘,他突然有些吃不下了。

沐嘉樹在吃飯的間隙抬起頭來,見衛洵正看著自己:“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