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田有幸跟沐三生卻在半道上淋著雨。雖說他們帶了蓑衣,卻也抵擋不住冬雨的冰寒。

南方冬春的雨雖不大,卻會帶來極大的霧氣,可見度極低,影響趕路的速度。

他們二人身上有暖蚌護著,倒沒多遭罪,只是那冰雨打在臉上,滲進衣裳裡,總歸是不舒服就是了。

兩匹馬兒在這樣的天氣裡也不大樂意跑動,田有幸心疼自己的小母馬,就又貢獻出兩個暖蚌,分別綁在兩匹馬心臟口的位置上,這兩匹馬才沒鬧脾氣。

從瓊粵城出發之時,算是前世的下午三點左右。兩人好不容易蹭到了小漁鎮,都快六點了,天也神奇的全黑了下來。

黑沉沉的天,沒有一絲的亮光,實在不是趕夜船的好時機。然田有幸實在記掛家中的親人,她也擔心那晚潛進田家的人出來作亂,當下決定頂風夜行。

沐三生第一次趕夜船,心下有些忐忑。他看著田有幸不甚熟悉的將馬兒給搬上船綁好,又顫顫巍巍的將船慢慢撐出海灣,那心裡沒有底。

“天這麼黑,你能找著回去的路?”沐三生忍不住問道。

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就靠船上的三盞琉璃風燈,沐三生心裡更沒底,總覺得會出事。

田有幸小手一揮,自信滿滿道:“將軍放心就是了,今夜風雖大一些,海面不平靜,也沒有月光,可我也不會迷路。瞧見了麼,”她指著左側沿岸那隱隱約約能見的山巒,“只要我們一直沿著這片大山往前走,就一定走不丟。”

瓊粵往西的這一片大山脈,橫跨了三個州府,還跟臨近的一個南照國接壤,很是巍峨。

田有幸撐著船出海一陣,便逐漸適應了夜裡的亮度,倒也能看得出那些山巒的影兒來。

沐三生極目遠眺,適應了一陣,才隱約瞧得出那些山巒的形狀來。

他也是到過無名村的,自然就不擔心會迷路。他現在擔心的是,夜風如此強勁,這麼一艘小船,是否能順利的將他們搭載到無名村外邊的海灣。

事實上田有幸也說不準。她肥著膽將船撐出海面那一刻,就有些後悔。先不說她沒在夜間撐過船,就說她也才剛剛學會撐船沒幾天,這簡直是在跟海搏命嘛。

她現在就是在賭,賭她的運氣還能支撐著這艘船靠岸。

田有幸跟沐三生在海上飄搖的時候,陸離一行人也到了小漁鎮。

不得不說,陸離這人對自己狠,對底下的馬兒也狠。所以這樣的天氣,那馬兒也都乖乖的聽從指揮,以最快最穩的速度抵達了小漁鎮。

幾人進了碼頭,看著靠在海港裡大大小小的船隻,卻甚少看到有出海的船,碼頭也頗為冷清,跟平時大相徑庭。

陸甲看著清淨的碼頭,憂心道:“這樣的天,海上風浪也大,只怕找不到出海的船隻。”

“可是沐三生他們已經出了海。”趙然不以為然道。

他看著那些仍在冒雨卸貨的大船,眼中劃過一抹算計,笑得無比奸猾的看向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