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幸確認洞中確實再也沒了別的人,這才從空間抱著小歸祖出來。小傢伙還睡得迷迷濛濛的,也就咕噥一聲,便又在田有幸懷中沉沉睡去。

田有幸迅速摸到那個被她用大石墩堵上的洞前,一把抱開石墩子鑽了進去,再回身將石墩子擺回原處,才掏出手電筒朝墳塋那邊的出口走去。

一刻多鐘後,田有幸才從那半人多高的石壁上探出腦袋,聽著外邊的動靜。

海灘那邊,似乎正在歡慶勝利,那些士兵悲慼痛哭,還瘋狂大笑,甚至指天罵孃的都有。

他們,都在祭告那些在此戰役中無辜喪生的袍澤。

只聽一人甕聲甕氣的嚷道:“將軍,你怎麼不讓我們砍了陸明那狗東西。若不是那狗東西,也招不來那兩個老毒物,毀了我們三條戰船不說,還害死了我們那麼多人。那些人,我就是千刀萬剮,鞭屍十年也不足以抵消心頭之恨。”

底下一大片人齊聲應是,全都嚷嚷著必須要殺了那陸明,好血祭那些葬身大海的亡魂。

沐三生看著激憤的兵士們,自己也氣紅了眼,卻比那些人理智得多。

陸明若是死了,他們這些人回去必定無法跟忠勇公交代,以忠勇公那一府喪心病狂、睚眥必報的人的尿性,屆時他們這些個活著回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他沐三生有著靖北候府的庇護,自是不會受牽連。然他好不容易帶著這些人活下來,又怎會看著他們死於自己人之手。

再說,如今朝廷局勢混亂,忠勇公一系仗著能蠱惑那個昏聵老皇帝的妖言,不但掌握了朝廷的小半數兵力,還手握了整個京師的防護和城郊大營的兵權。

這樣的忠勇公府,若是不能一下打在七寸上,只怕會造成整個大華朝的戰亂,屆時就不單是生靈塗炭的事,而是整個大華朝都要被那些個覬覦已久的敵國瓜分。

沐三生痛定思痛,這才留下了陸明這條狗命。他想著,報仇不能光打殺人的那把刀,得把持刀殺人的罪魁禍首砍了,那才是真正意義的報仇。

“眾將士的心情本將軍理解。這狗東西不過是一條咬人的惡犬,那放狗咬人的才是真正的惡人。咱們要為死去的同袍報仇,就得先留著咱們的命,聽本將軍一句話,咱們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比這狗東西貴重,咱們得留著這條貴重的命回去壯大海師,掙出一副錦繡前程,讓那些個仗勢放狗咬人的人再也不敢隨意欺辱我們,欺辱百姓,到時咱們再報仇。現如今,咱們還是暫且留這條廢狗一條命吧。”

沐三生聲音渾厚清朗,穿透力極強,深深敲進了所有人的心底。他們這才記起陸明的身份,以及忠勇公府的手段來。

當下,所有人都停止了叫囂,卻轉化成那更為悲慼綿長的哭嚎,祭告那些無辜亡魂,起誓定會為其報仇云云。

田有幸聽到最後就知道外邊已經安全,這才挪開厚石板,從石壁上跳下來,抱著驚醒過來的小歸祖也去了海灘之上。

別看那三百來個漢子都沉浸在悲痛與仇恨之中,該有的防備卻一點沒少。

田有幸才出現在海灘上,就被那些人發現。那些人自是不會傷害這對姐弟,直接將人帶到了沐三生跟前。

沐三生看著完好無損的姐弟倆,眼中閃過狐疑,他身邊的兩個參將,也是他自小一直帶在身邊的護衛穆文穆韜也都有些驚訝。

之前穆韜跟沐三生悄悄追著陸明去了窩棚,雖然殺了那個黃狗,廢了陸明,也沒在那窩棚裡找到姐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