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無視那些閒言,可是在那個人面前,“雍王姬妾”這個身份是她永遠無法掙脫開的桎梏。

死灰復燃,愈發濃烈。只是再濃烈,也只得全部壓下。

然後,有些東西可以將就,有些東西,與其將就,就是寧願不要……

這些年來,她倒是也見過他幾回——自從寶盈“走”後,她跟唐悅便走得很近,常常聚會,常常見面,她是唐遠的妹妹,無形中見到的機會便多了很多,更何況她又一直遊玩在外,見到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卻都是遠遠的,要麼隔著人,要麼相差了時間,她看到了他,他卻始終未曾看到她。

所以她便覺得,他們當真是有緣無份。

也聽說了不少他的事,如今二十有二,卻一直玩世不恭,據說說了好幾次親,卻無一次有結果。論年紀,也是成家已晚,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一直不娶妻。

她很想問問,最後卻還是作罷——一切都與她並無關係。

有些喜歡,只是喜歡,不為人知,不露痕跡。

如此而已。

……

呈慶十二年夏,太子妃壽辰,唐悅又小辦了一個宴會。

賓客盈門,多是女眷,太子已避走書房,惟留唐悅一人招待。唐悅雖是笑著,心中卻仍有遺憾,寶盈已經“走”了兩年多了,至今毫無音訊,今日她若能在場,才是最大的圓滿。

及至聽到宋敏玉來,卻還是前去迎接,寶盈雖不在,好歹還有這些互相安慰之人。

長廊曲道,雕欄玉棟,唐悅一身海棠色裙裝,華貴豔麗,宋敏玉一襲雪青色長裙,亦是明豔多姿。從前不過十六歲嬌俏少女,如今將至雙十年華,兩個人的身上都多了一份別樣的韻味,攜手走來,當真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唐遠站在廊下,便有些看愣了。

他是先前來的,被太子纏著下了兩盤棋,實在坐不住,便找了藉口走了出來,正好也有事情要找自家妹妹說。誰知道轉角出來沒多久,就見到了迎面走來的這兩人。

一個是自然認識,另一個卻有些認不出來。

“二哥?”唐悅走了幾步,看到自家兄長,卻是先喊了出來。

宋敏玉聽到這個稱呼,猛地一抬頭,便也看到了不遠處的唐遠,然後腳步便不由自主頓下了。

唐遠已經收回視線,又笑著迎了上來。

“二哥你怎麼在這啊?”唐悅問道。

“正有事要找你呢。”唐遠又不經意的朝宋敏玉身上看了一眼,這一回卻是感到有些眼熟。

宋敏玉一直垂著雙眸,聽到這話,便對著唐悅開口道:“你有事就先忙,我一個人先過去就行了。”說著,也不等唐悅答話,對著唐遠淺淺的行了個禮,便已施施然走開。

她的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步伐也亦如往常,落在別人眼裡,不過一個清淡佳人,舉止得體。只是誰都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她到底有多緊張。

這兩年來,她見到他許多次,卻是第一次正面相逢。

唐遠看著她的背影,終於認了出來,“這是不是那個宋家那個宋敏玉?”

“是啊,你才認出她嗎?”唐悅笑著問道。

唐遠也不否認,“確實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在他眼裡,她就是一個小丫頭,嬌氣鬧騰,跟自家妹妹一樣,現在卻像是長大了一般,變成了女人,氣質高雅,卓爾不同,讓人過目難忘。

就是總覺得,她對自己好像有些疏離。從前記得也是“唐家二哥”這般的叫得,透著親熱,現在別說是叫了,就是看都不曾看一眼。

不過這兩年,他倒沒少聽她的傳聞,第一個從雍王府出來,之後又買下了董家的那個園子,現在無異於京中名媛,日子過得那叫瀟灑。間或間,還有不少哪哪哪家的公子被拒的訊息——他的朋友圈子比較廣,身邊朋友被拒的便有兩位,當時可沒少跟他說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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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她現在不嫁的訊息傳得幾乎人盡皆知,而對她的評論也是褒貶不一。他當時就覺得奇怪,記憶中的沈家小丫頭不像是能這般特立獨行的人,可是現在見著,卻發現,她當真符合這樣的作風。

不過還是覺得她像是換了一個人,真不知道發生了怎麼樣的事,才能讓原來這麼活潑的一個人變成了這麼清冷的樣子。

唐遠想著,不由又有些嘆然。

唐悅見自家哥哥不停望著宋敏玉遠去的方向,卻又打趣道:“二哥,你一直看著宋敏玉,難不成是看上她了?”

唐遠趕緊回神,“你瞎說什麼。”

唐悅一挑眉,卻是有些惋惜,“你要是看上她就好了,你都不知道,她當初可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