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祁玉乾坐在桌前,臉上再無往日神采。他今年二十歲了,從來順風順水,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淪落至此。

東宮還是那個東宮,可一切好像不一樣了。

只是,到底是誰要害他呢?想著母后這幾日的話,他的神色更加頹然。

害他的人只有二弟和三弟,三弟傷成這樣絕無苦肉計的可能,於是就只剩下二弟了。

可是,真的是二弟嗎?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再親近再信任不過,他真的想不到他會害他。

“唐悅,真的是我太蠢了嗎?”他望著鏡子裡的人,又問道。

唐悅正在給他梳頭,神色不變,只笑道:“當然啦,你要不蠢,這世上就沒蠢的人了。”

兩年過去,她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明眸皓齒,明朗大氣。不過舉手投足間貴氣卻愈顯,原就是眾星拱月的人物,如今成了太子妃,就更是與眾不同。

太子聽著更加難過,這些話她說了無數遍,卻從來沒有這一次讓他傷心。原先他一直以為她開玩笑,只是擠兌自己,現在想來,只怕都是真的。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他現在都快失去所有了,真怕有一天連她都失去了。

唐悅卻又挑眉笑了,對著鏡中的他說道:“不過我不會嫌棄你的,這麼些年我都已經習慣你的蠢了。要是哪一天你變聰明瞭,說不定我還不習慣了。”

太子突然間心就滯住了,然後猛地轉過身就抱住了她的腰。

“唐悅……”

她看似玩笑之語,實則包含了太多深意。不離不棄,不問榮辱。

唐悅抱著他的頭,臉上還帶著笑,眼中卻靜了下來。

他的肩膀一直很寬闊,此刻卻蜷縮成一團。他一直很孩子氣,此刻卻像是被嚇壞了一樣。

他是太子,也是她的男人,他有諸多不好,卻始終對她真心真意。

而如今,他的形勢太過艱難。

等到下午過後,唐悅便坐上馬車,前往雍王府。

……

寶盈聽說唐悅來了,很是高興。出去迎接,又將她請進合豐院。

皇長孫也來了,一歲半多,濃眉大眼,很是可愛。寶盈連忙又將自己兩個兒子叫來,把他們湊到一起玩。三個孩子團團坐,圍著一堆玩具,場面有趣極了。

聊了一會,唐悅卻又說道:“寶盈,我這次來是有事要跟你說的。”

寶盈抬起頭,有些怔愣,很快明白過來,又讓人把孩子抱了下去。

屋內只剩下兩個人,唐悅便直說了,“我來是想拜託你在七叔跟前說說話的,太子現在被關起來了,整日都不好過。”

寶盈有些訝異,這些事情她還不知道。

唐悅便把事情簡單的說了個遍,“寶盈,我知道太子的為人,他是當真不會害人的。我嫁給他這麼久,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可是現在沒人相信他,七叔認定了他,父皇也將他關了起來。”

“寶盈,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知道的。如果不是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來找你。如果真是太子害的人,我又有什麼臉面來找你。我也知道,這件事或許會讓你為難,可是我還是希望,如果有可能,你能幫我跟七叔說說。”

“其實對於太子這個位置,他並沒有那麼在意,我也沒有那麼在意,就算真不做了也沒什麼,這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他現在也只是難過,被最親近的人誤會了,而這個冤屈卻又怎麼都洗刷不掉。”

“寶盈,你一定要幫幫我……”

唐悅說著,目露懇求。

寶盈卻是心疼起來。她認識唐悅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見過她這樣子。

以前都是她懇請她,她懇請她,這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