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黎柯提著槍往回就走,陸舒攔都攔不住。

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離開了位於倫汀的那個安逸窩,孟黎柯的情緒變化似乎是越來越明顯了。

陸舒隱隱感覺到,這個原本有些頹廢感的肥宅,正在……

蛻變!就是蛻變,原本的孟黎柯雖然也偶爾會有情緒流露,但身上的遲暮感更強。

丟三落四忘這忘那,整天只是沉溺於動漫和“談戀愛”而不思進取,這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一個年輕人的樣子,連那些常年在酒館裡打牌的漢斯老頭都比他精神。

如果真有年輕人是這樣子,那他可一定要改變。

每個人都應該以一種更健康的姿態活著。

看見孟黎柯越走越遠,佐藤低聲對陸舒說道:“我能聽懂翰語。”

陸舒顯得有些尷尬。

當著外國人的面用自家語言交談不是最尷尬的,被別人聽出來了才會尷尬。

“由於受教育水平的問題,如果生活你在東瀛,想要拿到高收入,就必須學習翰語和嚶語,這都是必須的。”佐藤苦笑道。

“很抱歉,他有些激動了。”陸舒低聲道。

“沒什麼,既然他是一個裡家坡人,那我就完全可以理解。當年那個令人作嘔的帝國經過維新運動自己強盛起來以後,不僅沒有扶持東方同胞們一起抵抗歐米鬼畜,反而同室操戈,釀成了無數慘劇,對內對外都是這樣。

當年裡家坡的前總理在東瀛佔領期間因為對士兵的鞠躬不到位,甚至捱過巴掌,他說他會永遠記住那一巴掌。同胞的累累罪行……恰恰是我的恥辱。

我為此感到羞恥,更為某些政客試圖掩蓋歷史的行為感到憤怒。”,佐藤感嘆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前人造下的孽要經過多少代才能還清,但如果我多救一個人,多做一件事就能挽回國家形象,那自然是最好。

你是第三代移民,對於故國的一些事情可能不太清楚,關於這些,我建議你回頭好好了解一下。”

陸舒點點頭,輕聲道:“要不然你考慮一下移民唄?也許三代以後你的後人就像我這樣了。”

陸舒出生自塞爾薇婭,成長於漢斯,還有一半的東方血統,從小就是孤零零一個人在外生活,到哪兒都受盡了白眼,在他眼裡頭從來就沒有國家和民族的概念。

每次看到電影裡有人說為國而戰,他都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國是哪個國。漢斯?塞爾薇婭?

用西方人的一句話說,他就是個流浪者、吉卜賽人。

既然感到這個國家丟人,那換一個就是了。

“不了,我知道我的國家上層腐朽不堪,但我愛我的國家,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會試著去改造她而不是逃避。逃避很簡單,面對卻很難。”,佐藤說道,“這是由大唐鑑真和尚傳來的精神、是根植在我們東方民族骨子裡頭的一種愛與忠,陳君也有,而且比我更深,因為他們的歷史更值得他去驕傲。”

陸舒搖搖頭表示理解不了。

“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們說過我家裡的事?”,佐藤笑道,“我出生在伊豆的一個漁港裡,我們的爺爺奶奶都是由當地德高望重的山口太太所收養的戰爭遺孤……

這種情況其實很普遍,因為陛下已經瘋了,無數被洗腦的男男女女又甘心做他侵略別國的走狗,當時的東瀛可謂遍地都是遺孤,老太太在過世之前曾經囑咐過我們,一定要銘記歷史,如果有人忘記過去那些真實存在的事,那就是對她最大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