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發夾雜著青草香,將若將那縷墨發放在唇上輕吻,隨後一如既往地替他更衣。

長生懶得言語,翻了個身趴在草地上,看都沒看他一眼,將若由著人睡了好一會兒,才蹭了蹭他的長發,“這次不回九重天了好不好?”

長生搖頭。

將若極其委屈,“你之前答應好的。”

“滾。”長生瞪了他一眼,“厚顏無恥,之前你是這麼毫無節制的嗎?”

將若見他怒了,連忙將人松開,擺了個乖巧的小媳婦兒姿勢跪在地上,紅著臉道:“這不是愛慘了你嘛……”

長生扶著腰,陰沉沉著臉,罵道:“你這哪是愛慘了?分明他孃的是愛殘了!”

將若埋頭不語,彷彿認真接受師長教訓的孩子一樣,長生抬手還要指著他的鼻子罵,將若斂眉,狐貍尾巴‘一不小心’沒藏住,露了出來。

長生霎時間變了臉,垂涎欲滴,搓了搓手,一臉猥瑣,極速地屈服在大白的淫威之下,“過來給我抱抱……”

將若一手掩唇,‘嬌羞’地將自己的狐貍尾巴送到了長生手中。

第:☆、風月一)

谷風吹過,松濤陣陣,這個時間,人們已經酣睡,唯有此處,才是喧囂,但卻又寧靜,水塘中倒映著一彎明月,碧波蕩漾,流螢飛舞,草色搖曳。

暗處突然伸出一雙手,緊緊扣住了一隻流螢,只聽那聲音欣喜道:“風月,我又抓住一隻!”

那是兩個少年。

名叫風月的孩子微微一笑,問道:“你幹嘛非要抓住它們?”

“要抓一百隻送給風月啊。”年少的孩子將那流螢放進腰際的竹籠裡,緊接著又去追逐另外一隻。

“那有什麼寓意嗎?”風月啼笑皆非地看著他,抬步緊跟在他身後。

“哎?”少年被問的有些迷茫,撓了撓頭,低語道:“好像沒什麼寓意,總之我答應過你了……哇呀!”

“蘇悅!”

眼瞧那人一腳踩空,風月一手扯住他的衣袖,卻一個踉蹌也被帶了下去。幾個翻滾後,兩人倒在了一棵樹下,竹籠打翻,裡面的流螢環繞在兩人身側。

“呀!跑了!”蘇悅急切地伸手,卻抓不回一個,只能沮喪地坐在了原地,喃喃道:“明明就差十幾只了……”

“好了,已經夠了。”風月嗤笑,摸了摸他的頭,道:“今日已經這麼晚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蘇悅頷首,極其不願地撇了撇嘴,風月好言相勸了許久,這才帶著人離開了這裡。

屋內燈火通明,蘇悅藏在門後,一手扒著門框,怯懦地道了聲:“風月。”

“嗯。”那人應道。

“明天還去抓流螢嗎?”

他淡淡一笑,道:“去。”

得了允諾,蘇悅才彎眉一笑,歡天喜地的進了家門。房內,一女子右手執冊,眉頭緊鎖,聽聞了開門聲,卻又展顏一笑,溫柔道:“悅兒回來了。”

“母親。”蘇悅乖巧地問候了一句,絲毫沒有剛才的瘋癲,道:“父親人呢?”

“他最近很忙。”女子揉了揉他的頭,又叮囑道:“我知道你喜歡出去玩,但最近城中瘟疫肆虐,你還是小心些,能不出去最好。”

“母親和父親還沒有辦法嗎?”

“你父親近日和我都是焦頭爛額的,沒有太多的時間能夠照顧你,所以你要自己保護好自己,別讓我們擔心。”

“我知道的,母親。”蘇悅又往裡面的屋子看了看,隱約能夠看到一個身影,他俯了俯身,這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悅蜷縮在屋內,外面的燭火透過門縫蔓延進來,他盯著那一絲光亮,久久不能入眠。屋外時而會有淡淡的腳步聲,有人在低語。

蘇家四代為醫,蘇悅的父親和母親也是為此結緣,他們一家在這城中聲望頗高。這一年,突發了一場瘟疫,許多大夫束手無策,連同他的父親也是一樣的。

於是就變成了這種樣子,所有大夫沒日沒夜地在查詢古籍。

天漸明瞭時,屋外的燭火熄滅,緊接著又開始忙碌起來。蘇悅被一陣喧嘩聲吵醒,有些頭昏腦脹地出了房門,一陣強光刺來,他下意識地遮了遮眼,皺眉就見院子裡或坐或躺著一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