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半強迫的進來了,長生固然沒有出去的道理了,好在陰陽坊並沒有什麼過於強買強賣的地方,他點了一壺酒便坐在了二樓。

話說,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其實也是打聽訊息的好去處。

一柱香時間過去後,有女子過來換酒,長生很少碰酒,尤其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是滴酒不沾。

女子過來換酒時也發現他一杯酒都沒喝,便跪坐在側,一邊伸手打理,一邊嫣然笑道:“是酒不合公子心意嗎?”

女子一邊說話,裙裳漸松,香肩半裸,長生淡笑,問道:“可有清茶?”

“來陰陽坊的人不會吃茶。”

“哦?”長生挑眉,一手扣著桌面,好整以暇地看著女子,“就算是君王來了也不看茶?”

他所說的君王,只有將若。

“自然。”她頷首笑著,再一次強調道:“規矩如此。”

樓下熙熙攘攘,臺中央的曲子又換了一個更加露骨妖冶的。

長生聽著,忽然表意不明地說道:“那看來你家主子比君王地位還要穩。”

正打算起身離去的女子一頓,偏頭看著長生,長睫微動,倏然笑道:“公子想要打聽什麼?”

開門見山,禮尚往來,長生同樣正色,“敢問姑娘芳名?”

“妾名菱溫。”

“菱溫姑娘。”長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心道這陰陽坊還真是藏龍臥虎,隨隨便便一個人都機敏的很,和那狐貍一樣,他淡淡笑道:“我也不多問,就想搞清楚一些事情,關於魅城君主……將若的。”

第:☆、初於君逢三)

“先生請講。”菱溫默然一陣,隨後又坐回了原地,隨意打量著此人。能來陰陽坊試探問將若之事,要麼他不是魅城中人,要麼他不常在魅城留,而這個‘不常’最起碼是幾百年了。但此人前幾句話一直以‘君王’尊稱,最後又直呼將若,想來就是前者。

“聽聞幾百年前將若從外帶了一個凡人回魅城,姓顏,名於歸。菱溫姑娘對於此人有多瞭解?”

“一面之緣,並不瞭解。”

果然還是有所保留。

菱溫先入為主,已經給他掛上了‘外人’這一牌子,長生也並不能問出更多事情了,他道:“那如今那個叫顏於歸的凡人何在?”

“即是凡人,當以入輪回。”

長生看著菱溫平淡如水的眼睛,心想若真如她講得這般就好了,當下直截了當地問了心中最後一個疑惑,“不知菱溫姑娘……清楚魂戒嗎?”

聽到‘魂戒’,菱溫微微一怔,隨即笑意盈盈地看著長生,道:“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她問著,一雙眸子下意識地望向了長生指間,並未見到那傳說中的魂戒,不知為何,鬆了口氣,道:“魂戒,顧名思義為鎖魂,我並不清楚那玩意兒,畢竟只是聽過,連外界都傳言那是為了讓仇者死後魂魄淪亡的鎖魂利器……”

實則不然。

長生沉默,左手微縮,隨後起身一拜,禮儀做了個十足,“多謝菱溫姑娘賜教。”

長生目光坦然,步履平穩,至少在菱溫眼中,走得甚是瀟灑。

長生走後不久,紅娘就回了陰陽坊,迎面就碰見了菱溫。看著她手裡的東西,菱溫笑得曖昧,打趣她道:“這是要去見蓮止大人嘍?”

“有事。”

紅娘說得一臉認真,菱溫也不揭穿她,只握著她的手,仔細叮囑道:“好姐姐,談完事可記得回來。”

紅娘剜了她一眼,剛一轉身,菱溫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她道:“對了,方才陰陽坊來了一個很奇怪的客人,在打聽君王和那個凡人的事情。”

紅娘驀然回首,眉頭蹙起,“奇怪的客人?”

“帶著面具,也不清楚長什麼模樣,不過我估摸著那人可能是個仙家人士,並未多說。”

紅娘想了片刻,道:“哪裡來的奇怪人,要是碰不見就不要理會了。”

“我知道。”

紅娘頷首,這便挎著籃子離開。

東隅向晚,夜色寒涼,九曲迴廊竹葉深深,而月影之下,一人超然獨立。

紅娘繞著那回廊,遠遠見到庭院中還站著一人,本以為是蓮止,待近些時卻發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