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

雲霧散去,一切幻境消失,眼前只有落敗不堪的雜草。

長生即玄清。九天上長樂玄清府的主人,或許就如扶遊所說的那樣,世人不知他的名號,也不知他的事情,那個,謎一樣的存在。

這處幻境留存至今,由此可見扶遊的心志非常人所能及,顏於歸開始懷疑,或許重行根本不知道這裡連線著墓室,而他卻陰差陽錯的進來了。

幻境崩塌,墓室內靈氣的走向開始混亂,彷彿積壓了千百年的怨氣,恨不得粉碎一切生靈。顏於歸一瞬間喘不過氣來,他手指捏著幾張黃符,陡然發現靈力散失。

額頭滾落下幾滴冷汗,顏於歸死死咬住牙,轉身漫無目的地跑,然後就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裡。

“將若……”

顏於歸跑的大汗淋漓,又因為血絳珠不停作祟,他雙目血紅,手緊緊扒著將若,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將若見此,可心疼死了,“解了縛妖繩你又瞎跑什麼?不能原地等等嗎?”

顏於歸盯了他許久,這才溫聲一笑,生硬地撇開了問題,“你怎麼知道我來了墓室?”

將若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墓室靈氣混亂不無緣由,聶良開始畫陣了。”

“他還真可以!”顏於歸凝眉,本以為聶良不過虛張聲勢,沒想到長佑谷靈氣這麼快就被破壞,那要是讓他放出了扶遊,那還得了!

“事情有些棘手,你那幾個同門去了西側,坤玉和那個男子尚不可知,不過想來情況也不太好。”

聶良先發制人已經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從重行這裡下手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去西側支援。”

絕對不能讓聶良將陣法畫完!

兩人前腳剛一出墓室,空中就落下一隻青鳥,那青鳥繞著顏於歸轉了轉,隨後憑空消失。是公衍曄遞出來的求救信,這‘尚不可知’還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分頭行動?”

“不可。”仔細比較下來,聶良那裡情況更加嚴重,而這又非得顏於歸和將若同時出馬不成,“坤玉那廝鬼點子多,雖說若非險境,公衍曄不會送出青鳥,但以他們的能力,反轉脫險不成問題。”

“那需要我去幫忙嗎?”

朗朗輕音,將若與顏於歸同時仰頭,只見樹影婆娑間,站著縹緲如煙的蘇未眠,他眼裡眉間都是笑意。顏於歸起初看見他有些詫異,不禁失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長佑谷多年沒有這麼多人了,我過來瞎湊熱鬧。”他說的雲淡風輕,一手展開,搖著紙扇,倒真像不理塵事的仙家。

顏於歸想了想,坤玉那身份,讓蘇未眠去救,著實尷尬。蘇未眠深知他心中顧慮,幾步上前,紙扇合起,敲著掌心,若有所思道:“嗯……或者你看這樣可好?我去找他們,若是他們可以自己脫險,我就不插手了,要是不成,我暗中幫助。”

這事,真不是單單‘為難’二字可以說出了,顏於歸斂眉,蘇未眠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青鳥的氣息還未完全消散,我追過去看看。”

說罷,他轉身離去,顏於歸連忙抬步,“未眠兄!”

“哦?還有何事?”

“小心為妙。”

暗影處的人微笑以對,看了他許久,扇子一擺,走的逍遙自在。

“他是不是心儀於你……”

耳旁陰惻惻地冷風喚醒了顏於歸暫失的神智,他頗有些頭疼,“人家是來幫忙的,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背後說人的毛病?”

“我怕正面揭穿他,讓他羞愧難當。”

大狐貍說的理直氣壯,顏於歸險些被自己絆倒,接著他又酸溜溜道:“不喜歡你還大老遠從雲中之地過來?腦子有坑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狐貍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狐貍……

這孩子還罵上癮了,顏於歸擺了擺手,“我們是朋友,你……”

“那朋友妻更不可欺。”

顏於歸當真想敲開他狐貍腦子,看看那是怎麼長的,他微微側身,對將若勾了勾手指。

這姿態有些撩人,尤其對醋大壇子來說更加窒息,他微微湊近,佯裝生氣,實際上大氣都不敢出,傲嬌道:“幹嘛?”

顏於歸一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將人帶下,傾身吻上,淺嘗輒止,而後一挑眉,輕舔下唇,,尾音上揚:“幹你唄……如何?還醋不醋?”

將若五指收緊,心癢難耐,繼續討了個大大的甜頭,而後陰森森道:“東隅向晚初遇,你與他在三生池裡做了什麼?”

這都幾百年前的鬼事了,誰還記得!

哦,不對,顏於歸還是記得的。

當初渾然不覺,如今再回顧一下,顏於歸覺得那日的行為舉止當真是曖昧旖旎的很。將若眼睜睜看著一抹緋紅從他耳垂上染,當真想將他按在草叢裡狠狠教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