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於歸沒回頭理他,自顧自地收拾著,出門前才道:“你自己先在這裡待著,我晚些回來。”

“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去晚去遲都一樣,往千秋跑不出來,沒什麼傷害的。”

顏於歸突然頓足,回首看著榻上人,眸色難辨,半晌才淡淡笑道:“抱歉,是我著急了。”

將若偏頭,下意識地抬起了左手,那枚魂戒緊鎖無名指,他突然幽幽問道:“小道士,你手沒事吧?”

顏於歸扶著門框都險些一個踉蹌摔倒,他扶額,輕手輕腳地合上了門,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客棧。

張氏母子家門外,常山三人蹲了一夜的點,也沒有瞅見任何異樣,正猶豫著要不要回程,顏於歸已到。

“師兄,你這是鬼壓床了吧!”常山率先瞅見他,極其浮誇地喊了一句。

顏於歸沉著臉,手剛剛抬起,一旁抓著文術的甘遂又怯懦道:“師兄應該只是晚上疲勞過度了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

顏於歸手再次抬了一個高度,就要解釋,甘遂又喏喏嘆道:“雖然說是撒手人寰了,可師兄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我們,竟然夜裡都要為我們操心,可我們這些師弟學藝不精,經常給師兄惹麻煩,真是不可饒恕……”

文術面無表情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淡淡糾正道:“是撒手不管。”

“等等。”顏於歸這次終於插入了話,問道:“張氏如今怎樣?”

“沒什麼樣子,依舊照常去天藥祠為她孩子祈福。”常山擺手。

“好吧,我懂了,你們分開去轉轉,我去一趟天藥祠。”顏於歸頷首,擺手離去。

“徒望師兄。”

“嗯?”

顏於歸偏頭,身後文術右手抬起,向左一指,悠悠道:“天藥祠需要走這邊。”

見顏於歸悶不做聲地離開,甘遂有些擔心地扯了扯文術的袖子,喏喏道:“這樣放師兄出門真的沒問題嗎?”

“他可以憑借妖氣來尋路的。”

甘遂還是有些擔心,而半個時辰後,尋著妖氣尋找往千秋的顏於歸已經走向了與天藥祠完全相反的方向。

城門外還有來往貿易的客商,顏於歸遊離其中,也覺得路不太對,便問了問,往回走了沒幾步,餘光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撥開人群,幾步跟上。

那人停在一賣玉器商販處,手指正捧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卻只是看了幾眼,而後淡笑將其放下,轉過身子。

“於歸兄?”那人頗為詫異,幾步過來,卻又在一尺之外,微微頓足不前。

顏於歸挑眉,唇角勾起,淡淡道:“未眠兄,好久不見。”

蘇未眠眸色一變,幾乎是驚嚇狀,而後過來看著他,難以置通道:“你,記得我?”

“躲了孟婆湯。”顏於歸歪頭,而後問道:“你怎麼來了這裡?”

“雲中之地有一個兇犯逃脫了,我出來找找看。”久別重逢,蘇未眠眼中始終帶著笑意,道:“你這身裝扮似乎是來自縹緲門,也是來抓妖的?”

“對啊。”提及這個,顏於歸就十分苦惱,抬手揉了揉眉心的,道:“就是往千秋的那個事情,有些棘手。”

“她在臨都?”

“嗯,對了,你還沒有進臨都看吧?”顏於歸一愣,從他走的方向來看,真的就只是隨便走走,果不其然,蘇未眠點了點頭,顏於歸道:“那你要不要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所收獲。”

“也好,正有此意。”蘇未眠斂眉,與顏於歸並肩而行,依舊如常,高談闊論,視線隨意瞥了瞥,蘇未眠看見了他左手無名指處的一枚銀戒,淡笑道:“你已經見過將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