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若氣急敗壞地圍著屋子轉了一圈,而後又無可奈何地退回到床榻邊,凝眉思索了良久,才蹬了鞋襪上榻。

等到日上三竿時,屋內的火爐已熄滅的差不多了,顏於歸被悶了一夜,總覺得身子重的很,又睜不開眼,他抬手摸了摸,卻觸及一片柔軟。

再抬眼時,入目一片銀白,這偌大的床榻上已經不止他一人了,還有一坨毛茸茸的東西。

第:☆、魅城淪陷七)

作者有話要說: 總攻大人慘丟初吻一枚

顏於歸被那東西壓得面紅耳赤,喘息了幾下才費力推開了身上那玩意兒,坐起身來瞧仔細了,這是一坨通體銀白的大狐貍,說是大,真的很大,至少它那一個尾巴都讓顏於歸夠受了。

那狐貍被挪動了尾巴,肚子呼嚕嚕一響,動了動身子,一雙銅鈴大的黑眸與顏於歸對視,而後眯起。

“將若?”

顏於歸有些不確切地看著那狐貍,而下一刻,佔了大半個床榻的狐貍化為人形,極為不耐煩地看著他,“傻書生,醒了啊?”

“嗯……你守了一夜?”

“差不多唄。”將若仰躺著,闔上眼,“蓮止說你醒了就無大礙,你若想出去走走就去吧……”

顏於歸見他睏倦,便不做打擾,哪知那剛闔眼地人卻突然問道:“傻書生,聽說你們人若是傷了心,必死無疑。”

將若突然問了這個,顏於歸想了想,低聲道:“也不盡然……但也差不多。”

能往心口上紮針的,據顏於歸所知,只有腦子不好使而又治不了的家夥才會有此行為。

“那你為何還要取心頭血?”

“你病了,這事兒和我有關……”顏於歸看著他,將若中了毒,必須需要敗葉草開花,而燕林一行因他如此,總不可能叫他眼睜睜看著將若腐爛吧,既然有辦法,一丁點兒血他還是流得起的。

顏於歸如今還渾然不覺,這‘一丁點兒血’險些讓他葬送在了梵山。

顏於歸說的情真意切,將若嘴角一抽,驀然睜開了眼,半坐著,一手抬起。

心口一陣抽疼,顏於歸身子攣縮,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妖若膝蓋間。

將若輕哼一聲,看他這般,手下動作才鬆了鬆,冷冷道:“這是一個警告,你若再敢為他人做這等傻事,我必然會擰下你的頭當球拋。”

可真是當得上那‘傻書生’一名,若此次顏於歸為他死在了梵山,又不知還要跟著幾世輪回才能報答此恩,一想到險些將事情弄的如此麻煩,將若手下的力度又沒控制得住。

顏於歸這次反而每覺得疼,只是低笑,一手握著他的衣袖,沒有抬頭,半開玩笑道:“那你記得拋入我懷裡啊。”

見他竟然和自己耍起了嘴皮子上的快活,將若眸色又一變,但想到蓮止叮囑過的話,他又將那人一推,翻身背對著顏於歸躺下,道:“自己玩去,我睡了。”

顏於歸看著他,後知後覺地給他拉上了被子,凝眉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留下來。

他靠坐著,斂眉看向將若露出的那半截小臂,鬆了口氣。淤傷消除,也就沒事了,要不然將若這樣一個人因他而化為白骨,那可真是夭壽了。

那日過後,不光蓮止,就連將若也天天將顏於歸往三生池趕,如此重複地在三生池浸染了半個多月,那兩人才沒有催促的那麼緊了。

偶然得了個空閑,蓮止不在魅城,顏於歸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後尋向了將若。

話說從他醒來那日,將若留在了東隅向晚一夜,後來就再也沒呆過,不知整天忙什麼,總之顏於歸今日才發現了將若的行蹤。

陰陽坊。

這個地方顏於歸早有耳聞,畢竟在燕林時,他就同陰陽坊的主人――紅娘打過交道了。

而今日過來並沒有看到紅娘,反而是幾名女子帶著他進了陰陽坊。顏於歸在這魅城可謂是出了名的,因此走哪裡也沒人敢攔著,一路暢通無阻地就找到了將若。

繞過了垂花門便進了一所朱樓翠閣,樓內檀香飄逸,紅燭搖曳,縱然隔著一眾舞女,可顏於歸還是一眼看盡,瞧見了軟榻上的那人。

紅衣似火,染盡天下色,面如冠玉,皎皎似玉,如謫仙,卻又正兒八經是個勾魂攝魄的妖狐。

而此刻,那撩人的妖狐正慵懶地坐在榻上,朱唇輕啟,似笑非笑地樣子,嘴裡咬著個旱煙袋,那烏黑的煙杆下還墜著一個秀致的煙荷包,伴隨著將若的動作,正輕輕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