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渾身一震,神色中有著一絲緊張,但很快。

“我建議你,左轉,去旁邊的心理諮詢室看看,我妻子現在變成了植物人,你讓我問她?”

話到最後,聲音近乎變成了一種嘶吼。

他不喜歡這樣的對話。

甚至,他還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就好像,一個原本醜陋,但披著華麗面紗的魔鬼,正被人將身上的偽裝,一層一層的剝開。

那種感覺,很不好。

畢竟,欣賞的目光看多了,突然的懷疑以及唾罵,真的讓人很難接受。

他有些歇斯底里了。

就這樣挺好的。

他不希望這樣的生活,再有什麼改變。

“對,你的妻子的確躺在病床上,但那只是她的肉身,她的魂體,就在我身旁,不信你看?”

周北平卻笑道。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淡,彷彿只是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張和卻慌了。

他真的慌了。

臉色煞白。

他想要反駁。

想要罵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但他還來不及說什麼。

周北平卻默默的拿出了一個瓶子。

瓶子裡只剩下最後一滴牛眼淚了。

這牛眼淚是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弄來的。

但為了讓心情好受一點。

為了撕開這個所謂的模範丈夫,那最後的一層偽裝,他也沒有什麼好心疼的了。

牛眼淚摸在了張和的眼睛上。

這一次,這個張和終於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到嘴的話語,都硬生生的,被嚥了回去。

“噗通!”

他渾身一顫,雙膝跪地。

也不知道,是怕了。

還是,僅剩的最後一點良知,終於被喚醒了。

或許兩者皆不是,他只是,又習慣性的,用起了那屢試不爽的慣用伎倆。

雖然這一次,不會再有任何的效果了。

連生死都看淡了,還會那麼容易心軟嗎?

尤其這樣的伎倆,已經顯得那樣的蹩腳。

周北平走了出去。

他沒有興趣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