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麼知道夏洛特是可以信任的?”沃爾夫帶著託曼,和安德魯一同走在前往重重帳篷的軍營曲折小路“他的腦門上也沒刻著‘忠’,您讓我把他從看押的地方拉出來,我尋思還是要剁了他喂王八呢。”

一隊士兵迎面走過,看到沃爾夫和安德魯紛紛相他們問好,沃爾夫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軍隊缺少一種簡短、漂亮的問候禮節,就像斯瓦迪亞那種頓胸騎士禮那樣。

“因為他是國王的人,葛瑞福斯還沒有蠢到在我身邊塞進去間諜,當然,是指別人的間諜。”沃爾夫打了個哈氣,現在已經接近半夜,習慣了軍營內早起早睡的黑加侖軍將軍已經開始疲累了“亨利男爵用腦袋為他做的包票,由國王親自選拔的。”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安德魯用力點了點頭,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個小小的槍兵旗隊長應該知道的,所以槍兵旗隊長選擇不去知道“嗯,是的,非常不錯。”

“她的病怎麼樣了?”沃爾夫轉移了話題,在和笨手笨舌、只擅長作戰的部下說話時,不得不選擇主動一些“哦,咳咳咳,我是指那個孩子,叫……小安琪,對吧?那個羅多克女孩。”

安德魯用力點了點頭,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些許:“託您的福,燒前天已經退了一半。現在她的那個好朋友,凱拉在陪著她,盾女小姐給她放了三天的假,她們玩的很開心。”

沃爾夫的臉上也終於第一次有了笑容:“啊……真是好啊,看起來城裡的醫生終究還是有點用的。”

“您可能想不到。”安德魯回答道“那個醫生也是個女人,是一個漂亮的小瘸子,脾氣好得像是被馴服過的羊羔。”

包括一直沒開口的託曼在內,三人相視一笑,嘻嘻哈哈地不約而同地吹了幾聲口哨,沃爾夫連忙問道:“和戴安娜比怎麼樣?”

“啊……不如,我覺得禪達人比羅多克人好看的多。”安德魯非常來實地實話實說“而戴安娜小姐又毫無疑問是禪達人裡最好看的那一簇……就是平了一點,和夫人也沒得比。話說,將軍您到底想要哪一個呢?”

又是這個該死的問題,沃爾夫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最後無奈地反問道:“你覺得,誰適合呢?”

這種跟別人沒半個『毛』關係的私人問題確實不合適,但沃爾夫已經不知道應該去找些什麼話題來代替‘我不知道’。不過看上去安德魯十分認真地在思索,沃爾夫敢用自己的寶貝劍打賭,這絕對是這群魂球私下裡最喜歡談論的話題。

“雖然覺得戴安娜小姐非常的棒。但是,但是我想您還是忘不了瑪格麗特夫人對嗎?”安德魯撓了撓頭“您可能不知道,路易絲小姐似乎也……”

錯綜複雜的關係叫沃爾夫覺得頭有些大,他也著實不知道那個絕對令人難忘的路易絲小姐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不過實在僥倖,他已經走到了那個帳篷門口,燈光將從內部將整個營帳都照『射』得燈火通明。他們都閉上了嘴,一路都沒有什麼心思說話的託曼掀開了帳篷的簾布,他們走了進去。

“是他?”安德魯指著營帳中間被捆在椅子上計程車兵,驚訝地看向肅立一旁的盧瑟“他是你士兵中最勇敢的那個,在提哈戰爭時帶頭衝上了城牆。”

“這並不奇怪,我們現在問一問就好。”沃爾夫走上前,扯下了叛徒口中的布團,所有高階軍官都環繞著這個班隊長,在一旁還站著劍士團第三中隊的所有軍官,他們的雙眼中的火焰比火把燃燒更甚“曼維爾,我們才見過面不久,對吧。我真的希望不是你。”

“將軍……”曼維爾的聲音有些沙啞,沃爾夫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語。

“不必叫我將軍了,你已經不再是黑加侖軍的一員。叫我沃爾夫。”沃爾夫扯過來凳子,和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士兵面對面坐下“在看到那幅畫的時候,你比誰都義憤填膺,好像契卡夫是你的手足兄弟一樣。我以為你只是個衝動的戰士……告訴我,什麼時候你出賣了自己。”

曼維爾沒有說話,面『色』如同敗革一樣了塌陷了下去,雙眼渙散無神,似乎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將面對什麼。

他的中隊長走上了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巴掌,把他的狼爪罩衣從棉甲武裝衣上撕扯下來,像是一隻受傷的狼一樣惡狠狠地注視著自己計程車兵,或者說是曾經計程車兵:“你特碼聾了嗎!沃爾夫雅爾在問你話,你這個該死的叛徒!”

曼維爾的眼神似乎因為這個巴掌而清醒了些許,帶著鎖子甲手套的重擊在他臉上留下了一灘血紅『色』的印記,鼻孔裡湧出鮮血,沿著打理過的短鬍鬚緩緩流淌。那個中隊長似乎還想再給曼維爾一拳,被沃爾夫制止住了,看樣子這位怒火中燒的軍官是奔著鼻樑骨去的,如果直接命中,怕不是要當場斷掉。效果百分百可以保證曼維爾的鼻子像熟爛了的漿果那樣炸裂開來,不過考慮到後續審問可能繼續,沃爾夫攔住了自己的中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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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在城裡見到了那個羅多克人。”曼維爾的聲音不再像平時那樣活力四『射』,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有氣無力地回答著沃爾夫的問題“在酒館裡,我和他玩了兩把骰子,輸掉了三個第納爾。他的桌子上堆著不小的一座山,金的、銀的加上銅板差不多三百多第納爾,他把那些東西推到我的面前,問我想不想要賺更多,想不想要地位,想不想當貴族。”

“我說想,他帶我去了法拉奇伯爵的府邸,我見到了羅多克人的伯爵。他告訴我,現在我只是個士兵,想要成為高階軍官,可能需要幾個月、幾年,甚至可能到死都拿不到什麼東西。而將軍……沃爾夫,可能到那時候也什麼也給不了我。但只要我幫他辦一點事情,他就可以賜予我一片土地,成為男爵,享受到他商隊的部分紅利。我只需要坐在亞倫的房子,或是待在莊園,每年就能拿到八百第納爾的年金。”

“你接受了,對嗎?”沃爾夫看著曼維爾,後者的汗水混著鼻血流淌到了下巴,他拿出手帕擦拭了那些鮮血“曼維爾,你想要安定的生活?”

曼維爾低下頭沒有正面回答,聲音低沉得像是磨爛的齒輪在吱呀作響:“不……我想要錢,地位,自己的軍隊。但我從來沒想過,他們是要殺了您,他們只是要我告知準備了哪些禮物,最厲害的弓箭手是誰,和您是什麼關係……”

一聲可怕的咆哮在沃爾夫身後響起,差點把坐在凳子上的小狼吼掉地上。那個中隊長衝過來一腳踢在曼維爾的肚子上,他的班隊長急忙把他攔住,才防止這位已經難以自制的暴脾氣劍士抽出武器把曼維爾捅死在當場。盧瑟走過去,惡狠狠地訓斥著那個快要瘋掉的中隊長,用鐵般難以撼動的雙手扼住他的脖子,『逼』著中隊長直視他的目光:“看你這個樣子,怎麼給士兵們做的表率!給我一邊站好,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滾!”

垂頭喪氣的中隊長走到了帳篷邊,他的首席班隊長在輕聲安慰眼眶泛紅的上司,對於一向驕傲的劍士團士兵來說,出了黑加侖軍有史以來第一個叛徒的事情簡直如同災難。而首席班隊長一般來說是一箇中隊六個班隊長中最為出『色』的那個,大多數直接被任命為‘第一班隊班隊長’,故稱之為‘首席’。他們負責在戰場上率領自己的班隊追隨自己的中隊長戰鬥,如果中隊長不幸犧牲,將由他們來暫時接替指揮位置。這並非沃爾夫的設立,而是在戰爭中各位軍官約定俗成的產物,並被上層軍官所認可。

“那麼你應該明白,人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應該為之付出代價,對吧?”沃爾夫問道,面部已經完全麻木的曼維爾的眼皮挑了挑“你在接受羅多克人的條件時,就意識到了,不是嗎?”

曼維爾的目光中充斥著祈求,就像是瀕死的人在本能地渴求生命,諾德人在本能地祈求光榮的死亡:“您可以允許我死在戰場上嗎?在下一次作戰的時候,我會率先衝鋒,並死在所有人的面前。”

“對不起,這對死去的兄弟並不公平。”沃爾夫搖了搖頭,似乎也有些猶豫“但我不會……不會虐殺一個為我流過血的戰士,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曼維爾低下了頭思索了片刻,又抬起頭來:“我是您從西格德的營地裡招募來的,是您,沃爾夫把我從哪個沒有任何榮譽和希望可言的坭坑裡拉到這一步,我不欠任何人,我只欠您的命。我拿到的錢都在我睡的稻草堆裡,掀開床墊就能拿到,一半幫我交給那位被我所害者的家屬,一半請您拿走。”

沃爾夫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曼維爾閉上了眼睛:“沃爾夫,殺了我吧,你親自動手。”

“嗯……雖然奧丁厭惡背信棄義者,但還是希望你可以榮升瓦爾格拉。”沃爾夫抽出自己的諾德劍,拒絕了託曼企圖的幫助的眼神,劍尖抵住了曼維爾的胸口“你的屍體會被扔進大海,你的名字將會被唾棄。”

長劍貫穿了武裝衣的亞麻布層和人體鮮活的心臟,鮮血順著劍身流淌到沃爾夫的右手,託曼趕緊衝上去,把沃爾夫的手拽開,拔出劍像是扔垃圾一樣把屍體踹到一邊。再仔細觀察了些許後,託曼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我還以為您割傷了自己的右手。”

沃爾夫沒有說話,低下頭看著自己被曼維爾鮮血染紅的雙手,又看了看那至死都一聲不吭的曼維爾,搖了搖頭。他真的很想說點什麼,卻感覺嗓子都被蠟油般凝固的東西哽咽住了,血脂凝住了手心,沃爾夫真的、真的好討厭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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