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亞倫陰霾(五)(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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嶄新的教堂拔地而起,古老的鐘聲在教堂的內外回『蕩』。兩個身穿嶄新灰『色』長袍的年輕見習祭司正激動地撞擊著那口不知流傳了多少代的銅鐘,彷彿手中的不是普普通通的木槌,而是能夠攻破世俗城門的攻城武器。
在忙碌的教堂外,一輛由數名騎兵護衛的馬車送來了件從泊拉汶港口取來的寶物,當它被呈現給身處教堂內的科迪家族內務總管時,所有騎士和扈從的目光都被緊緊吸引住了。
“我的天啊,這一定是上等的絲綢!我敢以聖神、聖母、聖子的名義起誓,即便在流淌著黃金的東方,這也絕對是件價格不菲的寶物!我猜,弗農伯爵一定是掏了足足一箱子金幣!”
內務管家不屑地搖了搖頭,砸著舌頭諷刺著扈從們貧乏的想象力。他帶著戒指的手如同在撫慰面板光滑的嬰兒般,把那衣物攤得一絲褶皺都看不到。不少扈從乃至家族騎士都『露』出羨豔的目光,直到‘啪嗒’一聲那華麗的絲綢服飾被裝進內墊『毛』呢軟層的杉木箱子裡蓋好蓋子,由女僕和護衛拿走,送到別墅內少主人的房間去。
“你們啊,看看就是了,價錢也不要胡『亂』猜測。”內務管家拍了拍其中一個男爵次子的肩膀,那個十二歲的小傢伙只穿著簡便的武裝衣和皮甲,最外面包裹著的是科迪家族的玫瑰號衣,嘴角垂落的口水都快把那朵鮮紅的玫瑰弄溼了“奧雷託,你爹得賣掉一個莊園外加半個城堡,才能買的起這件絲綢外套,明白了嗎?”
騎士和扈從們響起一陣鬨堂大笑,男爵家的次子奧雷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搓了搓腦袋。在‘騎士與農夫’之鄉蘇諾,騎士所有的騎士都由忠誠、姻親和層層法律連結在一起。奧雷託也算得上是羅斯遠方表弟之一,也許是年輕人對戰爭的嚮往,也許是不畏強暴的勇氣感染著,也許是所有領主們出於對帕拉汶某位大人物不屑而發出的讚揚,羅斯是這些騎士與扈從們的英雄。
“我會伴隨在羅斯兄長的前後,手持長劍為他作戰!”奧雷託不甘地叫嚷著“如果他遇到危險,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衛他!總有一天,我的騎士冊封儀式上,也會有鑲著金絲的外衣!”
騎士和扈從們紛紛鼓起掌來叫好,就連內務管家都笑眯眯的,這種言行符合騎士‘勇敢、謙虛’信條,即便他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也不會因此受到責備。只是那種笑聲與掌聲裡多少還是有些嘲弄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罷了。
“哦,勇敢的小騎士,你叫什麼名字啊?”溫和的少女聲音在奧雷託和眾位騎士身後響起,見到來者,所有的人包括地位最高的內務管家,紛紛恭順地低下了頭顱“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奧雷託緊張地抬起頭來,紅潤的圓臉上帶著蘇諾式的質樸:“你好,美麗的喬安娜小姐!我是您丈夫——啊啊,您未婚夫家族的封臣德懷特家族的次子!我的父親是位很小的男爵,您沒有聽說過也在情理之中,上週我才來到提卡頌來學習如何成為一名騎士。”
喬安娜在聽到‘丈夫’的那一刻,兩頰略有些泛紅,但很快便收斂了自己的害羞,堂堂正正地面對這些封臣。即便是多年侍奉科迪家族的老內務管家,同時也是相當優秀的騎士伍德,也不禁稱讚‘從來沒有一位小姐言行這般得體’,當然‘除了對戰爭與騎術劍術過於感興趣外’。
“爵位與領地並不能說明男人的勇敢。”喬安娜伸出手來讓小扈從禮貌地親吻,雖然那孩子惹人喜愛的臉蛋非常想讓母『性』氾濫的喬安娜捏上一捏,不過蘇諾人素來重視榮譽,這怕是會被誤認為對一名扈從的不認可“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願你可以成長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是的,小姐!”奧雷託把雙腿崩得發緊,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高挺成大樹等級“就像是羅斯大人那樣!”
喬安娜禮貌地點點頭,並與所有人道別。內務管家伍德騎士輕輕拍打著奧雷託的小腦袋,對那些騎士們嘆息說道。
“里昂大人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優秀的騎士,當年平定北方叛『亂』,我曾經作為遊俠騎士在他麾下參加過戰鬥……多麼勇敢又不失聰慧的人啊!你們要記得,喬安娜小姐就是科迪家族的女主人,你們要像侍奉羅斯大人那樣侍奉她,用你們的鮮血去保衛巴赫家族最後的血脈,這關乎整個提卡頌伯爵領的榮譽,你們能否記得?”
騎士們整齊的應和在教堂內迴響,分別散去負責自己的工作。奧雷託也不得不離開了,他需要和很多少年扈從一起準備麥芽酒和葡萄酒,對於提卡頌的所有人,這注定是不凡而又忙碌的一天。當然,這其中理論上並不包括今天的主角,羅斯·科迪。
昨天晚上,這位即將面臨人生重大轉折的準騎士一直跪在翻新的提卡頌大教堂內,守護他的鎧甲與武器,直到最早期的雜役催促他休息才離開。雖然教義允許準騎士站立,但據一位起夜的牧師說,這一晚羅斯一直保持著端正單膝下跪的姿勢,其虔誠簡直可以稱為騎士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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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託四處打量著,甚至脫離了隊伍,他羨慕地看著一些跟隨羅斯從提哈歸來的老兵,甚至連那些倖存的諾德維蘭人都讓他嫉妒——敢於在地獄作戰,這才是真正的騎士風範。
“孩子,我知道你在找什麼,但現在你的英雄並不在這裡。”一個沉穩的聲音從奧雷託的背後響起,那是名只有一隻手臂和一個耳朵、疤痕幾乎貫穿了他臉頰的戰士“他在休息,你應該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奧雷託不好意思地向這位傷痕累累的戰士深鞠一躬,非常有禮貌地說道:“您好,萊森先生。我只是……希望羅斯先生不會在昨晚過於勞累,我們每個人都在期待著他的風采。”
萊森笑得比哭還要可怕,小扈從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有些哆嗦,這位戰鬥了足足二十年的老兵就像是反覆錘鍊過的鋼鐵鑄造的武器,也許並不鋒芒畢『露』,卻像是不可忽視的蛇或狼那般叫人心驚膽戰。
男人的腰間佩戴的是戰士的闊劍,而非騎士們使用的修長騎兵劍,這是個和騎士們截然不同的人物,出身也很卑微,但羅斯大人信任他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樣。人們都說,萊森大人的采邑都被準備好了,很快他將會是整個提卡頌最特別的騎士。因為在此之前,沒有一個騎士是殘疾,也很少有一個騎士是由尚未為主人服役超過十年計程車兵直接提拔而來。
“真正的騎士風采在戰場上,不過,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有這個機會。”萊森的話語並不那麼友善,卻也說不出來的有他的道理,這讓奧雷託很是不開心“蘇諾人啊……真是群活在理想與幻想中的傻子,好了,快去做你的事吧。”
奧雷託吐了吐舌頭,飛快地從這邊跑開。雖然他不怎麼明白為什麼萊森軍士會突如其來地潑冷水,但他相信蘇諾所有的騎士加在一起就是地動山搖的力量,定然會在未來對羅多克與諾德的戰場無往不利。
很快,蘇諾公爵的旗幟飄揚在莊園外,弗農趕忙前去接待,這位最近心情好的不能再好的伯爵絕對準備了全蘇諾最隆重的騎士冊封儀式,共有三百二十名貴族受到了邀請,絕大多數都響應了慷慨的宴會。儀式將由蘇諾公爵、羅斯的舅舅兼教父奧羅雷斯親自授劍,新任提卡頌伯爵領新任主教阿爾法進行祝福。
“多麼光榮的時刻啊,偉大的英雄。”珀薇挺著大肚子站在窗邊,屋內是睡眼惺忪、略帶怒氣的羅斯·科迪,顯然後者被叫醒的方式叫人非常不爽“真是沒想到,你甚至都不是一個騎士,就敢衝到提哈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