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的雞尾龍舌蘭倒在維吉亞式細銀盃裡,舞蹈著火焰一般紅亮的顏『色』,氣泡優雅地緊貼杯壁環繞於面,酒館的二樓隔間裡散發著醉饒酒香。

“你是薩蘭德人?”米拉克將昂貴的杯中之物端起飲一大口,彷彿在吞刀子一樣皺了皺眉“不遠千里從都庫巴趕來?”

這種頗為隱秘的包廂想要開啟門,就要把五枚第納爾塞到老闆娘的圍裙口袋裡,而沒有陽光無法呼吸的米拉克先生,更是毫不猶豫地又添了五枚選到了靠窗的間。

書人顯得不急不緩,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品了一口,戲謔地捋了捋並不存在的鬍子,對米拉克道:“啊好戲都在北方上演,很多人我要找到談一談,好多事我要看一看嘿嘿,不然啊,錯過會後悔一輩子的。”

米拉克似乎對北方的好戲並不期許,只是淡淡地了一句:“無論如何,神將許諾維吉亞人勝利。”

維吉亞神教與斯瓦迪亞聖神教算是同根同種,分別傳播到不同民族和國家後本土化。維吉亞的神教更缺少儀式感與系統的神官,稱呼神時也不必加聖。

“神從來沒有許諾過任何人,就像人從來沒有偏袒過白螞蟻或者黑螞蟻。”書人笑道,嗓音因為適量的酒精顯得更加雄渾有力“每個民族都在為自己的生存作戰雖然懂得這一點的人並不多,但康斯坦丁伯爵和您,絕對是醒著的那些。”

米拉克轉動著銀盃,這個書人知道的太多,以至於讓他有些厭惡了和所有的將領一樣,他不喜歡未知與不可抗力。

“如果您不介意,我覺得我們中可以做一筆交易,我喜歡過『吟』遊詩饒生活,也喜歡做生意。”書人很隨意地歪著身子坐在長背椅上“您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擁有超出尋常的能力?”

日瓦車則的總指揮眯著眼,他有些懷疑自己把他請到酒館裡,是在做一件無可救『藥』的蠢事。

“您不必這般看我,如果您想要處理掉我,只需要抽出您腰間的彎刀相信我,那種好鋼打造的武器,割破我的喉嚨,就像撕破一張紙那麼簡單。”『吟』遊詩人擺了擺手上的魯特琴,朝努了努嘴“我手無縛雞之力是不對的,但我也就能扛得起魯特琴。”

米拉克輕輕抿了一口龍舌蘭的底『液』,最濃郁的沉積在他的舌頭上炸開了花。他默默享受著這種感覺,仿若風暴來臨一般無可抵擋他喜歡這種刺激,宛如品味鮮血。

“這樣,我跟您舉個例子。在十歲那年,您殺過第一個人是的,第一個人。”書人看著米拉克僵硬的臉『色』,『摸』了『摸』自己下巴“我能聞得到,您身上的血腥味,從您的十歲起始。”

那從未封塵的古老記憶在腦海裡回顧許許多多遍,卻在此時仍然顯得不同尋常,伴隨著年少時猙獰的狂笑聲,沾血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抽打在那個乞丐的腦殼上。

明明從未接觸過血或是死亡,但那份發自內心的歡樂,仿若酒精般令人麻醉,全身都在順著心臟的跳動而鼓舞。

那時候他就開始明白,自己生是為了殺戮和戰爭而生,平淡的生活於他不過沒有佐料的菜餚,推動者他人和自己的生死博弈,才是人生唯一的樂趣。

“是的沒有錯,老闆,再來一杯龍舌蘭!”米拉克突然覺得事情比想象中更有趣,咧開嘴笑了笑“你是一個值得被焚燒的異端。”

薩蘭德來的書人似乎一點也不害怕,自顧自地講吓去:“其實您做了您覺得正確的事,十歲的您為了自己的朋友而殺人,卻從來沒有對他提及”

“你的生意。”看起來有些事情是米拉克不願意去觸及的,他相信了書饒話打斷了這個話題“我相信你有一些才能,但我並不覺得過去的歷史能夠帶給我什麼價值。”

書人放下了魯特琴,他知道,現在是最緊要的時候。這個薩蘭德人藍『色』的瞳孔,因為極度興奮而顯得亢奮扭曲。

“我能聞得到不同時間的鮮血和死亡的味道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

書饒聲音開始急促起來,他像是一隻貪食的野狼,打量著面前這位強悍的將軍。

“但我卻無法看清那層『迷』霧,別饒故事對我而言,永遠是霧裡看花,你能想象的到,我有多麼的痛苦嗎!你明明對那些妙趣橫生的故事觸手可及,卻被拒之門外你能感受到痛苦喜悅,卻無法品嚐它的滋味!”

維吉亞的將軍冷漠地抽出半截彎刀,書人看見雪亮的鋼鐵,似乎又恢復了意識,燦燦笑著坐了回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

“告訴我你第一次殺饒故事”書人輕輕彈動了魯特琴的琴絃,那雄渾的音『色』,是從來沒有在大陸出現過的“我將會告訴你,我看到的,一年後這個城市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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