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希爾薇從揚漫著灰塵的戰場上驚醒,這充斥著死亡陰霾的地帶,她居然因為過度疼痛昏迷了過去,臉色就像是被剝開皮的樹木,絕望的沒有顏色。

希爾薇不能容忍自己的過錯,失去武器本就可恥至極,像個懦夫一樣,在同伴戰鬥的時候昏死,更是讓這個瓦格良女武神慚愧萬分。

她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呆毛,從地上不聲不響地,從某個斷肢上撿起一柄沾滿鮮血的諾德戰斧,忍著右臂關節處的劇痛匍匐在地上。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像是一匹等待獵物的野獸般,慢慢向前移動著。足夠耐心,也足夠危險。

“諾德人!不要擋著我的馬蹄!”那個庫吉特人揮舞著彎刀,驕傲地踏倒那些擋在他面前的瓦格良戰士,那些輕武器根本傷害不到來去如風的騎手,反而輕而易舉被削開了喉嚨“啊哈哈,用你們的頭蓋骨來抵擋草原的兒子?”

“朋友,我們應該殺了他!那個狂妄的魂淡!”那個瓦格良人用他的大尺碼的厚盾牌,把一個倒黴的黑騎士撞翻下馬,揮手剁開那人的腦殼,雙眼變得更加赤紅了“他不能帶走那麼多諾德人的鮮血,卻一點代價都不付出!”

安度因心裡暗暗罵著東佬都特麼是神經病,腦子裡是不是長著肌肉,嘴上則蒼白無力地儘量勸說著:“兄弟,救人要緊!”

“嗷嗚!”可惜這位瓦格良人的腦子像是燒壞了一樣,看到這般囂張的敵人,智商剎那間如同脫韁的哈士奇,盾牌也扔了,拎著短人一截的斧子,就嚎叫著衝了上去“騎馬的狗雜碎!來和我來較量較量吧!”

那個瓦格良人如同雷霆一般衝向庫吉特騎手,然而海拉爾壓根沒有理會這個白痴,調轉馬頭,風一樣地甩開這個暴躁老哥的步伐,時而策馬突進,在這個瓦格良勇士身上割開幾處創傷,發出不屑的嗤笑,刺激著對方不冷靜的神經。

這位大爺完全忘記了,自己背後裝備著的三根結結實實的標槍,揮舞著斧子跟在騎兵屁股後面吃土,被人玩著放風箏。就算是他的腿是鐵打的,不知道疲憊,對於海拉爾而言,也不過是一個永動玩具,根本摸不到騎手的衣角。

那像大狗熊一樣滿步蹣跚的身影,安度因根本不忍直視。扛著長矛,在血泊裡繼續向前費力衝著。地上流淌著的,人和馬的腸子與內臟碎片,使得他步履維艱,跑起來不禁慢了很多。

“海拉爾!”海瑞目光如炬,那是騙不得的,他用手指著安度因“把那個拿著長矛的諾德鬼子,用弓箭點死!別讓他靠近那個諾德娘們!”

海拉爾掃了一眼,收回笑嘻嘻的表情,嚴肅地從馬鞍側剝開皮扣,熟練地取出短複合遊牧弓,挽弓搭箭,邊雙腿控馬,甩開仍然拿著斧子瘋狂追趕的瓦格良武士,大喝一聲:“著!”

隱隱約約聽的不遠處一聲弦驚脆響,這個年輕人本能地撲倒在地上。一根箭矢擦過鍋蓋大的盾牌,貫穿了安度因的右肩皮甲,貼著皮肉,劃過一道涼絲絲的傷口,斜刺了出去,海拉爾鋒銳的錐頭,就從另一邊的皮甲鑽了出來,離安度因瞪大的眼睛僅有毫釐之距。

驚魂未定的安度因甩了甩臉上的鮮血,把嘴角掛著的不知名器官吐了出去,在血與屍體中,朝著趴在地上的希爾薇奮力連滾帶爬靠攏。

“媽的!”安度因的頭顱迅速消失在視野裡,庫吉特人氣呼呼地朝地上啐了口吐沫,調轉馬頭,看見那個還在費力跟著自己的諾德佬,搭起彎弓,回首一送,那瓦格良戰士門面上,立刻扣著一根沒入腦脊的錐頭箭,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在黑加侖軍中,安度因已經看到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包括自己那些活蹦亂跳的、傻而可愛的第二中隊的手下,現在也都死的七零八落,甚至這幾天的流亡生活,讓他開始忘記了那些親切的面龐。

一個陌生人的死亡,已經不能讓他傷感了。那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再一次激起了生的慾望。他咬著牙,罵著自己腦子中邪,繼續向前翻滾著前進。

就在這一空當,瓦格良計程車兵們已經徹底崩潰了,逃的逃,死的死,再也沒有反抗的心情,丟掉了象徵著武裝的盾牌,像是童話菜地裡會動的蘿蔔,只知道四處逃竄,哪怕對面是群兔子,也只敢乖乖伸頭被吃。

那些騎士在上百人中大肆砍殺著,不過好在,一時間勝利帶來的混亂,讓安度因的隱藏更加容易起來。

海拉爾一連三箭,不是陰差陽錯剛剛好被替死鬼擋住,就是被狡猾的安度因用盾牌接了下來。氣得這個一向對自己箭術頗為自信的庫吉特人,恨不得衝上去,用弓弦活活勒死這個狡猾的北方人。

“這身盔甲很沉啊……”安度因擦了把汗,踢開一個倒黴蛋的頭顱,猛撲翻身閃過一名騎士的衝刺,在地上一個托馬斯大回旋,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拱到了希爾薇身邊“這個女人……我勒個擦,何必穿這麼厚!”

希爾薇緊閉著雙眼,一簇輕輕揚起的呆毛像是風中搖曳的狗尾巴草一樣,只不過是金黃色的,一閃一閃地招搖著,像是一道微弱的閃電,撩撥著安度因的下顎,癢癢的,看著那安詳的臉龐,讓人心中盪漾迴圈,不禁生出無限的、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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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安度因半跪起身,一隻‘鹹豬’手搭在希爾薇腿上彈性棒極了),他打算把她扛在肩上,就此跑路的時候,那個臉色慘白得像個紙娃娃的女子,突然睜開了明媚而寒冷的雙眼,勾住安度因的脖子,一腳踹在安度因的支撐腿上,兩個人頓時在男人的一聲哀嚎聲中栽倒在地上,鹹魚般臉貼著草皮跌落下去。

一個騎士發出不甘地怒喝聲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鋒利的馬刀堪堪未中。如果不是希爾薇的及時反應,不知道她會怎樣,反正安度因就要身首異處了。

“咳咳”少女咳嗽了一聲,顯然安度因壓到了她的右臂痛處,但希爾薇掙扎著先安度因一步爬了起來“救人的蠢貨,你差點把自己都搭進去!”

說罷,這個瓦格良盾女粗暴地從安度因手裡搶過長矛,用並不靈便的左臂控制著長矛,敏捷而迅速地俯下身,那名騎士尚未撥轉馬頭,便被一個蹲刺扎傷了的身下馬兒的馬蹄,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馬兒嘶鳴著,吃痛拐腳閃開了一片狹小的空間。

“愣著幹什麼,走!”希爾薇把長矛扔回給剛剛站起來的安度因,自己拿著斧子,矯健地貼著一個騎兵的馬腹,選擇人最少的地方衝了出去“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海瑞皺了皺眉頭,朝那個臉色充滿不甘的庫吉特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不要去冒險,然後做了個食指和中指相扣的姿勢,告訴他撤遠點用弓箭慢慢去消耗這兩個難纏獵物的體力。

他也很著急,但現在戰局雖有利,卻還是抽不開人手去圍追堵截。三十多名騎兵要去追殺一百多人,也是件不小的工作。

然而海拉爾狂叫一聲,他知道在這種心緒之下,他是無法完美射擊的。

草原的野性溢滿胸膛,海拉爾索性把庫吉特弓掛在馬側,拔出彎刀,撞開、劈開那些任人宰割的瓦格良士兵,彷彿這個世界就剩下了他,和那兩顆本應該成為他勇武裝飾的狗男女頭顱,像野獸一樣反覆嚎叫著一個音節:“死!”

安度因看了看,這片開闊地上,跑只會死的更快。他把長矛端端正正地舉了起來,對準這個夾著怒氣的騎兵邁出了結實跨步。如果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哪怕只有那麼一丟丟。

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屬於犧牲品槍兵的姿勢,究竟有多危險——如果結結實實撞個滿懷,他也會被活生生撞飛出去,巨大的衝擊力足以雙臂骨折,內臟重傷。

但這一刻,他的眼神裡,只剩下了那個讓他數個夜晚,驚慌地無法入睡的騎士。那來去如風的身影,恐怖的傳說,給這些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恐怖無敵的光輝。

但終於,安度因從夢境中走出,和這個大陸最恐怖的兵種,以最乾淨利落的姿勢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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