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雖然不懂諾德語,卻隱隱能聽懂一個名字,猜得出來他們在吶喊什麼:“為了沃爾夫!”

那是誰?雅各布沒聽過哪個北海神明叫‘沃爾夫’這個破爛名字。

這些諾德士兵為什麼這麼崇拜他?他是那個恐怖的戰士?還是什麼首領?

但時間不多了。鏗鏘有力的鐵靴踏地聲中,雅各布彷彿看到了,自己無比悲哀的結局。自己的家鄉,就像是一塊破爛的門板,被這些野蠻人一腳踢碎了。

但不能放棄,說不定……上天還能像以往那樣眷顧自己,說不定,這些諾德人只是徒有兇悍的皮毛。

“穩住!穩住!”雅各布聽見自己的聲音就像是落在湖泊裡的雨滴,絲毫沒有起色。

那些新兵連連倒退,而自己就像是看護一群羊的牧羊犬,拼命想教會這些羊用羊角去阻擋這些狼:“守住這次進攻,我們就能回家!”

雅各布抬起頭,絕望地看似散亂,實則層層起伏的諾德人散兵線。那冰冷恐怖的槍鋒後,緊貼著寒光閃閃的雙刃劍,後面又是數十把滲著血光的北方戰斧。他們在最開始的吶喊過後,就變得沉默寡言,那衝鋒冷冰冰的,除了鋼鐵摩挲聲外,沒有聲音。

“我們中了頭彩。”雅各布絕望地喃喃自語“這些絕對是諾德人裡,最恐怖的那種……”

斯瓦迪亞某未知海灘,散落著同樣的不幸的人。

“這是在哪裡?”安度因緩緩睜開了被海風吹的通紅的雙眼,略顯青雉可愛的小臉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我還活著嗎?”

從地上慢慢爬起,安度因微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發現四處生疼。他沒有去檢查身體,但他能估摸出來,身體上很多地方已經泛青發紫。

按照沃爾夫操練黑加侖軍說的話來講,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是個傻子。安度因隨手抄起一根還算結實的長矛——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其實被割破了,傷口被海水泡的腫脹發疼。

但軍人是最不講究痛苦的一類人。安度因雙手持矛,警覺地打量著周圍。發現安靜得如同墳墓的海灘上停著破碎的運輸船——與其說是停著,不住說是陷著。周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嘿!有人嗎?”安度因用滴血的手抹了抹頭上的汗珠,雙手舉著長矛絲毫不敢放鬆“我的兄弟們,還活著嗎?”

沒有人回答。只有船後面不知什麼東西發出來‘咕嚕咕嚕’的動靜。

安度因略有幾分緊張地端著長矛指著破船的後面,在一個龐的帝國領地內,且同伴失散,四面楚歌,確實是要作死的節奏。尤其失去了一向可以依賴的主心骨,安度因更是深感迷茫。

隱隱約約的,船後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就像是一隻極度口渴的野獸在瘋狂飲水。住在山裡的安度因知道,如果是狼之類的動物,那就糟糕了,那比一個落單的斯瓦迪亞人更難對付。

安度因往前試探著邁出步子,突然覺得腳下有東西硌腳。於是,安度因慢慢蹲下身,右手繼續半舉長矛指著前方,做好刺擊準備。左手則慢慢摸下去……他摸到了一隻冰冷的手掌。

突兀之間,安度因感覺慌了,連忙低下頭看看,原來是一個死去多時計程車兵。

一根斷木板把這個年輕的戰士整個人穿了個透亮,身上的熟牛皮皮甲都沒能拯救了他。應該是船體破碎後木板被陷進沙土裡,尖端朝上,結果他被海浪猛地猛衝上岸後,好死不死掛上去串成了人肉串。

那張年輕的臉完全被驚恐和痛苦所扭曲,那木板上的血跡上下塗抹均勻,天知道他臨死時掙扎了多少次。但可想而知那種被釘在地上,生不如死的感覺,是怎生痛苦。

安度因嘆了口氣,這個士兵雖然是他的手下,可他從未認真對待過。甚至記不住他的名字。

只能模糊記得是一個很愛笑的人,他的班隊夥伴戲謔地叫他‘大屁孩’。在海斯特堡裡,有什麼巡邏任務都爭著搶著做。總喜歡和那些孩子一起放風箏,玩泥巴。永遠不和人吵架,任勞任怨。

在沒想到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就這樣毫無意義地死了。

於是悲傷的安度因,伸出手來把他的眼睛合上,從一邊撿起他的盾牌,把他的斧子拿走,最後想了想,沒有動他的皮甲。要知道,只有一個屍體,安度因的承受能力還是很強的。

等他忙完,那‘咕嚕咕嚕’聲停止了。

安度因疑惑地張望著,卻猝不及防地看到,寂靜的海灘上,那破船後面橫七豎八地散落著第二中隊士兵的屍體,有些已經被海水泡爛,蒼蠅在嗡嗡亂飛。

那些熟悉的、調皮的、忠誠的面孔完全走了樣子,安度因看到的,只有瘡痍。往日調皮搗蛋的兄弟們,如今都那樣或這樣的安靜,再也不會笑嘻嘻地讓他去為第二中隊爭取加餐,也不會再跟他一起,在寒冷的格陵蘭島圍著火爐喝酒。

安度因忘記了害怕,他把長矛插在地上,抱著頭坐在地上,孤零零地,只有想等他走後啃食第二中隊屍體的烏鴉,在空中不耐煩地‘aa’催促著。

第二中隊,除安度因外出海三十人,確認死亡21人,九人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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