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登陸日(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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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第一中隊長盧瑟,已經一天兩夜沒有休息。
這個面龐剛毅的漢子幾乎整個人都頹了下來,但還是堅持睜著疲憊泛紅的雙眼,審視著周邊。
他看向躺在船頭不斷咳嗽的沃爾夫,聽著雨遮外仍舊如同巨人叫囂的海浪聲,想起海斯特堡內的梅林……盧瑟感覺身上的擔子愈發沉重了。
沃爾夫真的很頑強,在那冰冷的海水裡,他用自己不堪一擊的體格足足堅持了將近半個小時。那種情景,就像是‘蘭德士號’在遛沃爾夫。
好在即便船體歪歪扭扭,起起伏伏,沃爾夫幾次險些遭受滅頂之災,但手中握著那根始終不放鬆的匕首救了他的命,就像是一根神的手指,奇蹟般牽引著沃爾夫度過了最恐怖的黑暗。
可畢竟在顛簸之中,沃爾夫儘量握著匕首柄,卻依舊被割傷了手指和手腕。士兵們趁著風浪最小的時候把他撈了上來,沃爾夫的雙臂上的疤痕已累累不堪入目。
經過緊急處理後,情形還是不容樂觀。
“肺部進水。”那些沃爾夫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隨軍醫生,看起來還是多少懂一點醫術的,回答倒也是合理“如果情況嚴重,他會發燒。我們雖然有草藥,但如果溫度過高,他會死。”
這倒是沒有說錯什麼。儘管暴躁的杜瓦克因想要拔出雙刃劍,割下這些醫生令人討厭的毒舌,卻也沒法否認,沃爾夫現在的狀態,非常危險。
那張原本總會露出深邃表情、顯得讓人十分信服的臉上,暴露出了原本一介青澀少年的本質——如同紙片般蒼白單薄,在風中搖曳著,像是一支即將熄滅的蠟燭。
褪去了一切光環的沃爾夫,顯得那麼弱小無助。他手上扎的繃帶還在不住滲血,什麼都吃不進去,什麼都做不了。一動不動躺在那裡,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充其量是一架咳嗽製造機。
士兵們竊竊私語,一個看上去即將死去的首領,不可避免地給黑加侖軍帶來更大的不安。
但盧瑟沒有辦法為沃爾夫過多擔心。因為,更大的麻煩就擺在面前,安度因和他的第二中隊,連同那隻裝載著最後補給的運輸船,居然失散了!
這才是滅頂之災,徹頭徹尾的。而且絲毫無法加以掩飾——那麼大一艘船沒了,你騙誰?怎麼騙?誰會信?
而且麻煩不止一個……就在剛剛希爾誠懇地向沃爾夫和所有中隊長致歉:
他本來應該按照老規矩,讓士兵們在航行過程中脫下鎖子甲,甚至皮甲也不必準備。
但他想嘗試讓士兵身披鎖子甲跨過遠洋,希望這樣可以隨時進行可能的接弦作戰。畢竟僕格不是會輕易放過他們的,如果突如其來,披甲會造成一定的混亂。
結果在風浪面前,鎖子甲是一種可怕的負擔,釀成了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第一中隊由於盔甲沉重,落水三人,作死一人。盧瑟真是心疼的要死,第一中隊是沃爾夫的親兒子,每一個戰士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和選拔,組成的最有經驗和戰鬥力的重步兵部隊。
第二中隊下落不明。安度因……所有人都不懷疑那些儲備在他那裡很安全,但懷疑他是否活著,能否獨當一面。
如果他單獨漂流到卡拉迪亞,按照第二中隊輕重鎧甲參半的風格,只要不是倒黴到一上岸就被一百多人包圍,或者是遇到了十人以上的騎士小隊,應該還是可以應付一下的。
第三中隊主要是輕裝上陣,只有一名水手士兵在測量船速時落水。
希爾就沒得說了,這種風浪見的多,死就死吧。
第四中隊,瓦格良青年戰士損失三名,重步兵損失一名。
杜瓦克因最近脾氣非常不好,而且保持著瓦格良人的傳統,非常護短,這回……舉著劍追著希爾繞船跑了三圈。
第五中隊,裝備混雜,外加略微超載,落水七人,五名重步兵和三名輕步兵。好在他們是屬於輔助新兵,影響不是很要命。
安德魯表示,這和打仗一樣,死人很正常。這支部隊,如同黑加侖軍的炮灰,死多少都是合理範圍內。三十根長矛、第一中隊出身的安德魯,對這些海斯特堡人不是很感冒。
甚至私下裡安德魯向沃爾夫表示:“讓這些沒用的多死一點,我們去招募更輕有力的戰士!”
士氣固然是一個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這種非戰鬥減員,給黑加侖軍造成了重大麻煩。要不是還需要希爾認路,盧瑟恨不得現在就一腳踢死他。
黑加侖軍計程車兵與普通諾德士兵相比,戰鬥力強、陣列有序、服從指揮、能打勝仗、堅挺持久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滲進來了),但補充起來,難度也是直線上升。
即便是日後能夠有機會吸納新兵,也來不及進行狼改訓練,老兵幾乎是死一個少一個。作為一支軍隊的靈魂,他們的折損對沃爾夫和黑加侖軍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頭兒,我真的錯了。”希爾·蘭德士捂著僅有的一隻眼睛,疲憊地坐在沃爾夫身邊“我的冒險試探,把一切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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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輕輕搖了搖頭,他受傷的手臂已經支撐不起來他手上的軀體,但他的眼神依舊閃爍著不息的焰火:“不必自責,希爾。我的祖先從來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因為他們都死在在床上,不肯去試探這難以預測的海洋。只要我們在前進,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