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瓦迪亞的提哈覆蓋在雪白的披風之下,像雪之精靈一樣素麗典雅。羅斯站在自己的二樓的宿舍裡俯視著並不繁華、與帝都泊拉汶之間更是有天壤之隔,卻別有一翻風味的小巷。他端起木杯,心中淡淡升起一種驕傲感:

“我是帝國最前線的一名軍官,我守衛著祖國最邊緣、面臨最大威脅的土地!”

按務實的諾德人的話講,這叫腦子裡有泡、死腦筋、是病,得治。當然,現代人叫他中二病,這隨時代以及個人口味而改變,具體叫法不同。

幾乎有腦子的斯瓦迪亞人都知道,待在提哈的下場就是死無全屍。就連蒼老到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的伊瑞奇國王,也開始為里昂軍團長籌備最隆重的國葬。

可悲的是,明明在內地有相當數量的精銳部隊在把守那些並不重要的要塞據點,但卻沒有一兵一卒發動增援。大領主們在宴會上肆無忌憚吹捧自己私人武裝的強盛,可真正派遣增援的寥寥無幾。

在帝國的頭頭腦腦們看來,諾德人只是一群想在戰爭中撿便宜的蠻子。對於大領主們而言,內部鬥爭大於天……至於帝國……帝國那麼強大,怎能是幾把破斧子說劈了就劈了?何況退一百步說,古卡拉迪亞帝國沒了還有斯瓦迪亞王國,斯瓦迪亞沒了還會有新的。那著實是一件很無所謂的事。

與上層的麻木恰恰相反,那些出身底層的小貴族和自由民,不計較性命地奔赴那個即將成為絞肉機的城市。

他們裝備簡陋、戰鬥經驗極為匱乏。弱小、鬆散,就像是螳臂當車,在用自己的身軀為自己的祖國拖慢衰亡的腳步。或許很多人會在一年後諾德人登岸的第一天就永遠沉睡在寒冷的他鄉,也許對於大人物而言他們只是可供利用的炮灰。

但一個帝國的脊樑,就是這些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一次次在祖國最衰微的時刻挑起來的。

偉大不在於力量強弱,而在於內心的勇敢與關鍵時刻的選擇。

羅斯曾經也很為自己的夢想自豪,但他發現自己的夢破碎了——當所謂的輕騎兵小隊只有七個農民打扮的成員、牽著似乎只應該耕地的駑馬時,羅斯感覺自己快瘋掉了:“各位,你們的騎兵圓盾呢?”

幾個來自自耕農家庭的小夥子面面相覷,看著羅斯全身螺紋鋼打造的騎士重鎧也是直髮愣,估計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自己的小隊長是個大鐵皮。沒見識自耕農子弟被這學院標配重甲閃瞎了狗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最後,一個士兵壯起膽子對羅斯說“這個隊長,……我們七個人只有一面盾牌,平時不敢輕易拿出來。因為上面蛀蟲洞太多,拿不好就碎了……”

羅斯只感覺晴天閃過一道霹靂!他拍了拍腦門,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道:“羅斯,要淡定。這是對你的考驗。”然後他有稍微鼓起了勇氣,儘量讓自己顯得親切些:“那你們為什麼只有三個人挎著輕騎兵劍?那些的鐮刀是怎麼回事?下午有農活嗎?”

七個士兵又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那個膽大的怕羅斯尷尬,吞吞吐吐地說道:“那是我們的武器。其實……隊長,這玩意也挺快的,割麥子沒問題……就是割人得用點勁。”

羅斯徹底崩潰了。他還記得在圖書館看過的《古卡拉迪亞帝國衰亡史》上對帝國部隊的描述:……帝國士兵們只要投射標槍以後,就拔出佩劍一擁而上與敵人短兵相接……那種兵器雙面開刃,經過淬火無堅不摧……士兵們擅長運用各種武器,連續面對八場戰役而連連取得勝利……這種部隊,已經絕種了吧。

還好他不知道,這種部隊並沒有絕種。帝國的邊防軍隊忘記了這種訓練方式,習慣了騎士衝鋒、步兵一擁而上的瘋狗打法。但不幸的是還有人記得。

他們的名字叫做瓦格良人。帝國最後一支蠻族禁衛軍軍團的後裔。更讓人無奈的是,他們不但會像古代卡拉德人一樣訓練嚴密的陣列,還會使用古老造型的三角形矛頭標槍。只有盾牌是來自於諾德同胞們的創意。

“可以說我們並沒有太多的創新。”除了對身份避而不談外,杜瓦克因可以說是一個健談的人“但我們也沒有把古帝王交給我們的東西忘掉。”

希爾根本沒有興趣聽這大塊頭的閒談,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廝要去海斯特堡幹什麼?”

看著杜瓦克因和那十個小夥伴的樣子,不像要去什麼友善交流大會。按照希爾的內心邪惡小世界,最好的結果是這個瓦格良武士是為了找到瑪格麗特尋仇,最好不上岸就先來一頓標槍,把那個討人厭的狐狸精女人和那個傻呵呵就知道淌口水的小屁孩扎死在碼頭上!然後再聯絡沃爾夫,大家一起肅清殘餘的抵抗力量,把抵抗的人統統送到海里餵魚……那真是太棒了!

瞎想歸瞎想,希爾是不會把自己的情緒輕而易舉暴露出來的。他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兄弟不知覺得海斯特堡的騎士團怎麼樣?是不是對付起來會很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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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瓦克因望著風浪想了幾秒,以非常專業的分析說道:“在三十米距離內,不給他們衝鋒的機會,他們就完了。”

希爾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不知道二人分別從對方口中是否得到了些什麼,反正,船已經慢慢靠近海斯特堡的碼頭。站在岸上的人也能看見杜瓦克因以及十名青年步兵閃亮亮的鎧甲。簡直要多扎眼有多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