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安靜的小山村已經看不出有什麼活人的氣息,也不要指望叫託曼吼一嗓子“一大袋糧食嘞,當兵就送哦!”,那些餓得半死的諾德人會傾巢而出,像抱親爹一樣抱沃爾夫的大腿,爭先恐後地加入沃爾夫的軍隊。

諾德人並不聰明,但也不好欺騙。他們的身上帶著農民式的狡猾,具體表現之一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尤其是生活封閉的山民,他們不可能輕易相信陌生人。尤其是面臨危險與饑荒窘境的時刻,人與人的信任更是降到了歷史上的最低點。

“頭兒,怎麼辦?”還沒有見識過沃爾夫手段的安度因傻傻地問沃爾夫“用不用弟兄們一個個敲門問問?”

來自黑加侖的老兵們笑而不語,他們已經見識過了沃爾夫的手段。滿臉懵逼的是那些山溝村後加入的小夥子,他們跟著沃爾夫捱過揍,也捱過沃爾夫的揍,但還不夠了解沃爾夫。對這個擊敗了他們、又拯救了他們的男人的任何作為都很好奇。

“這種愚蠢的問題問出來,只會讓你顯得很無知。”盧瑟敲了敲安度因的腦袋,一副老兵教訓新兵的口吻“你覺得頭兒讓我揹著這黑鍋幹什麼?”

眾士兵哈哈大笑,託曼幫他把鍋從後背上卸下來。那樣子就像是在敲掉王八殼。鍋蓋上面還帶著小莎琳的萌系蠟筆畫——一隻負重前行的小烏龜,只不過頭像換成了鬍子拉碴的盧瑟,正默默流淚。旁邊還用鮮明的紅顏料寫著:“老大,我錯了,再也不吃豬肉了!”

“頭兒,你怎麼能這個樣子!”盧瑟活動了一下筋骨,嬉皮笑臉道“瑪格麗特夫人明明已經說了,那頭豬它當天就已經跑掉啦,我吃的只是它的某個親戚。”

“那你吃了之後就不要在我面前亂晃!”沃爾夫白了這二傻子一眼“趕緊把鍋架上!”

士兵們從樹林裡收集了木柴和和石頭,架起了一個簡易的爐灶。託曼負責鑽木取火,安度因負責剷雪做水,盧瑟負責準備食材。

火焰熊熊升起,潔白無瑕的雪化為純淨的水,轉而泛起沸騰的熱浪。沃爾夫繫上了圍裙,把一小包麥子和略大些的一包燕麥丟進了鍋裡。用力攪拌,讓穀物的芳香儘可能地釋放出來。

待所有士兵都開始吞口水的時候,沃爾夫又向鍋裡丟下了一堆碎肉,是一隻雞的四分之一,託曼按沃爾夫的要求把雞剁得粉碎。

叫一個諾德皇家侍衛來剁雞可謂空前絕後。但海斯特堡的屠夫愣是認定了沃爾夫是在消遣他,結果發生爭執,聞風趕來的託曼一拳打塌了屠夫的鼻子。莫說幫忙把雞剁碎,連這隻雞都是從黑加侖父老鄉親手裡買來的。

雞肉的香氣瀰漫著整個枯井村,像是為這個即將死去的山村重新注入了生機。還活著的男人,叫女人孩子不要出聲,舉著斧子和農叉走出了家門。

“有食物!”一個面呈菜色的諾德爺們激動地喊道,連眼淚都不爭氣地淌了下來“咱有救了!”

一個老成些的大鬍子攔住了他,多年的風雨鍛鍊了他更敏銳的觀察力與判斷力。大鬍子攥緊了手中斧子,用謹慎而略有些驚慌的眼光看著沃爾夫:“有食物,也有好多全副武裝的人。”

沃爾夫揮了揮馬勺:“所有人都可以來吃上一點,但我需要年輕的小夥子加入我的部隊。”

“你的誠意呢?”那大鬍子皺了皺眉頭“不要給無用的第納爾,我們只要糧食!”

沃爾夫示意士兵們把大袋子放下,用長矛將袋子一個個挑開:“一個士兵,一袋麥子。這很公平。”

大鬍子點了點頭。打了聲呼哨,家家戶戶都有乾瘦如柴的老人、孩子和女人舉著破碗來到大鍋前乞求食物。那樣子,簡直就是奧丁死敵惡魔開辦的地獄。就連託曼都有些不忍心,給一個養育著三個孩子的女人多舀了小半碗。

如果說沃爾夫在被難民圍毆之前,他或許會給這些村民更多。但他不會忘記自己救助了那女人後,收穫的不是感激,而是無盡的貪婪。

對待這種苦難的下層人民,沃爾夫同情他們,希望能獲得他們的支援。但同時他也學會了,必須在他們的嘴裡放上馬嚼,用制度與權術牢牢掌握下層人民,才能實現自己的野心。

而實現沃爾夫的野心,他會給更多的諾德人帶來希望。

所謂‘擔米恩,鬥米仇’,也差不多是這個道理——我可以拯救你於水火,但我需要你為我戰鬥,我不可能供養任何人一輩子。

枯井村的諾德人都吃上了一口熱氣騰騰的飯,而沃爾夫的隊伍裡也多了五名還算健壯的小夥子,拿著沃爾夫發給的長矛和斧子,跟著湊數。

不到十天的時間,沃爾夫以‘海斯特堡—黑加侖村’為中心軸點,繞著整個拉格納伯爵領跑了整整一圈。等到後來,那些餓得紅了眼的難民已經等不及沃爾夫架起大鍋,直接告訴沃爾夫,不需要一整袋子的小麥了,只需要半袋,就肯加入沃爾夫的部隊。

那隻小部隊的規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著。那些破破爛爛的諾德人,在飢餓與去卡拉迪亞的慾望的作用下,慢慢聚攏在一起。但沃爾夫也有了標準,只有那些個頭高大、還沒有被飢餓壓垮身體、還算老實服從指揮的諾德人,才能加入沃爾夫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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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諾德人而言,那真不算什麼苛刻的標準。許多父母為了讓孩子活命,把七八個兒子都推到沃爾夫面前,請求他儘量多帶幾個,哪怕不要糧食。只要能走出格陵蘭,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沃爾夫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很少能睡著。他把臨時營地設在黑加侖,讓村民們幫忙做飯,調養新加入士兵的身體。花錢請附近村子的鐵匠、皮革工匠、木匠製作盾牌和長矛、標槍,護膝護腕,為斧子換上更防滑的木柄。

沃爾夫每天晚上都站在自己家房頂上,俯視著著自己不斷擴大的營地。那些迷茫中的新兵在食物與老兵的教育下十分的溫順,沃爾夫可以像驅使奴隸一樣驅使這些比自己健壯的多的多的同胞們。

但他不想要一些送死的傻子、幹活的苦力、炮灰一樣的雜兵。他要的是戰士、親如手足的戰友。

“這還不夠”沃爾夫仰望迷人的蒼穹,格陵蘭的夜晚,令心中充滿不甘的人無比著迷“遠遠不夠。”

“奧丁,如果你存在。”沃爾夫最後看了一眼星空,緊閉雙眼,做了人生最真誠的一次祈禱“我們六代人向您供奉,為你清洗祭壇,認真守衛您的神像。如今您的僕人面臨危險與機遇。我不祈求你賜予我力量,那是不現實的。我不期望,你能賜予我智慧,我覺得暫時還夠用。”

沃爾夫睜開眼,看著沉睡中的黑加侖,以及雜亂無章的院落、模糊不清的兵營、以及村落中心‘奧丁之鴉’的塑像。一切都那麼熟悉,但一切又開始變得那麼遙遠。

“我乞求你,給我更多的勇氣!讓我完成我的夢想!”沃爾夫黑色的瞳孔冷夜一般深沉“我想要在這個時代,攫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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