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盧瑟和沃爾夫進入那片小小的戰場時,還是忍不住驚呆了。目力所及,屍橫遍野,殘肢斷臂絞在一起,埋在雪地裡,分不清手或腳。

受傷的人像待屠宰的羔羊被丟在一起,既沒有繃帶,也沒有藥膏,更沒有人照看。在滴水成冰的天氣裡,他們唯一能做的,唯有悽慘地擠在一起取暖。

沃爾夫扯住了一名面色低沉計程車兵,揪著他的領子問他:“怎麼了?我們是不是又遭遇了一次突襲。”

那名士兵愣住了:“沒有啊,先生!一切安好!”

“那為什麼不救治傷員?”沃爾夫看著那些血肉模糊的可憐人有些生氣了“託曼沒教給你們嗎?”

“頭兒!那些人是我們的敵人,為什麼要救他們?”小戰士很年輕,聲音中充滿了委屈“俺們來亞松森的讓他們殺了兩個人,你們黑加侖村的死了一個,還有沼澤泥村一個也活不成了……”

說到傷心,小戰士竟哽咽了起來,嗚嗚地低聲啜泣著。盧瑟和沃爾夫聽了,心像是被貓撓了一般的難受。

“閉嘴!”一個粗亮的嗓音吼住了小戰士的啜泣“沒出息的東西!”

盧瑟還在到處找託曼的身影,卻驚愕地發現,聲音的來源竟然是似乎永遠溫文爾雅的沃爾夫!

沃爾夫矮小的,甚至可以說是嬌小的身軀裡,似乎蘊含著不可思議的潛能——至少,盧瑟從未聽過沃爾夫這樣,以上位者的口吻與手下士兵說話!

“士兵!你首先要記住!我們是一個整體!不存在我們、你們或她們,聽明白了嗎!”

足足高出沃爾夫一個腦袋的小戰士,想不到沃爾夫會這樣要求自己一下止住了哭泣,挺起腰板回答道:“聽明白了!”

“大點聲!老子一個月三十斤麵粉供你吃供你喝!餓著你了嗎!”沃爾夫的嗓音有些沙啞,但極富感染力“回答我!士兵,記住了嗎?”

“記住了!”“很好!”沃爾夫滿意地點了點頭“就這樣,繼續保持!我問你,我們傷亡情況如何?”

“我們四死一傷,頭兒!”這是小戰士才想起重點來“頭兒!你快去看看,那個傷員讓人一斧頭砍進了肩膀,淌了好多血!”

沃爾夫這才一拍腦袋,夢如初醒,其實之所以沒有搶救傷員,一半原因是自己是全軍隊唯一一個有醫療知識的人。在這個人命不如狗的年代,去找奧丁巫醫什麼的,很有可能是拿大糞往傷口上糊,正所謂“以毒攻毒”。而天主教也沒先進到什麼地方,教士多用鞭子抽打傷者,以求透過鞭笞傷者,來消除傷者的罪惡,使傷口癒合。所以可以說,沃爾夫是這個科技低迷的年代裡,少有的掌握醫術皮毛的人。

“盧瑟帶幾個人,把俘虜押好了!”“我去看看那受傷的還有沒有救!”

他緊趕慢趕向樹林深處走去,卻看見一群士兵無精打采地坐在一起,中間是一個平臥在地上的死者,眼睛緊閉,肺部被劈得粉碎,從傷口的大洞中可以看到,肋骨與內臟已被破壞殆盡,除了死亡,已別無他路。

“還是,晚了……”沃爾夫坐在地上,無力地低聲自言自語。“死亡……不可避免嗎?”

託曼不知何時走到沃爾夫身旁,把他從雪地裡攙起,安慰道:“大人,這不是你的錯,而且……這很正常,每個諾德人生下來那天開始就應該有戰死的覺悟。”

“也許……是吧。”沃爾夫長嘆一口氣“或許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諾德人吧。”

回村的路上,這支打勝了的小小部隊裡充斥著壓抑。十多個男人被用繩子牽著,像牲口一樣被在雪地裡拖著拽著,他們中的傷者苦苦哀求著:“好兄弟,慢些吧!”但初次上陣的新兵對戰友的傷亡充滿了怒火,根本不顧他們的乞求,用腳和拳頭逼著他們在雪地裡步履維艱地穿行。

“託曼,你見過斯瓦迪亞人,是吧?”沃爾夫突然問了託曼一個問題“那他們一般如何處置戰俘?”

託曼低下頭想了一想,說道:“他們在於我們作戰的過程中,會和諾德人一樣,毫不留情地處死那些被俘的戰士。但他們在與自己人作戰時,很有可能將那些肯馴服的收歸到自己部隊裡。很多斯瓦迪亞士兵是綠林出身,當然,他們的步兵中還是從農民中招募的民兵、輕步兵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