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欠心中想來是知道了些什麼,他們那一晚遇到的那個身穿褐色衣服的孔洞明寺之人,真的是孔洞明寺的人嗎?亦或者是說那個人和屍魂靈計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實不相瞞,我二人曾經遇到過一個穿著和貴寺差不多的人,內功深厚,出手狠厲,明明可以奪走地魂骨,卻好像只是走了個過場。”聞欠道。

“可看仔細了?真是孔洞明寺之人?”宣明大師有些力不從心地問道。這些年為了鎮壓這下面的人,宣明大師費了不少心思,而且由於他的弟子之中,也沒人能夠像聞欠一般聰俊,故而難免會遺漏一些東西。

近些年來,宣明大師也有所懷疑,只是,他也沒有那個力氣去查了,畢竟人老了得服輸。

“若真是孔洞明寺之人,只怕此人謀劃良久,老衲這些年也總結了一些屍魂靈的特點,難不成他們是為了屍魂靈而來的?”宣明大師想著如果自己再年輕個二十歲就好了。如今一百二十五歲的他真是越來越無能為力了,若不是這一身功力支撐著。只怕他也會如同風吹落葉一般倒了下去了。

人到了風燭殘年,還是想著自己能不能為這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人間做些什麼。宣明大師也是如此。

“時候不早了,二位小友且去休息吧。”宣明大師勸道。

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快到了卯時一刻。

風似綃和聞欠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後宣明大師領著風似綃和聞欠走出了石門。

石門緩緩地閉上了。

而石門內的兩名老者,突然湧上了一口腥甜,怕被下面的那些怪物發現,愣是含在嘴裡,生生地給嚥了下去,裝出一副精神抖數的樣子。

宣明大師的步履越來越慢,甚至是聞欠的一步,他需要花八秒鐘才能走到。

聞欠蹲了下來,對著宣明大師道:“大師,晚輩身子骨還算是健碩,若是不嫌棄,且讓晚輩捎您一程。”

“大師,甭和這種人客氣。”風似綃爽朗地說道。

宣明大師道:“還是得麻煩你們年輕人了。”

風似綃接過宣明大師的禪杖,聞欠從小到大都是為自己而活,突然間接觸到了一個捨己為人的宣明大師,還是有些慚愧。難怪太息派那些老傢伙會對一個擠不上五大門派的孔洞明寺如此忌憚。想來是思想上的捉襟見肘突然間看到了一個思想上的大能,難免自慚形愧。

“老衲還未知曉二位小施主的名字。”宣明大師問道。

聞欠用自己清潤的聲線回道:“在下太息派,聞欠。”

“魔教,風似綃。”

“多年未見,風老弟取的名字還是那麼任性,任性得好啊,任性好啊。”宣明大師感慨道。他確實知道風既時有個孫女,只是不知道叫什麼,如今知道了。

作為孔洞明寺長壽的象徵,孔洞明寺之人也不希望住持有事,畢竟作為孔洞明寺的主心骨,沒了也就散了。

而這些年能夠繼承宣明大師衣缽的人寥寥無幾,本來徐漢是有機會的,奈何困於兒女情長。宣明大師也沒說失望怎麼的,憂心的還是怕屍魂靈影響到人間。

出來之時,天門大開,晨輝灑落在黃沙莽地之中,如墜仙境。鐘聲一響,梵音漸起。

聞欠輕輕地把宣明大師放了下來,宣明大師看了那如同佛光一般的晨輝,呆滯了一會兒,然後道:“我佛慈悲!”

該準備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地魂骨已經交到了宣明大師的手中,江湖人士,應該沒有人會對宣明大師不利吧。

果然,這江湖的各大高手來了一半。他們都是受邀前來,而且是秘密之邀,除了他們自己,連他們親近之人都不知道。

枯藤泣露,聞欠想起了那一夜孔洞明寺燈火盡滅,想來是為了鎮壓那地底的東西。

近些年來,魔化佛教的人倒是不少,而最出名的言論便是:沒有魔,佛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可佛濟眾生,本就不是為了魔而存在。西遊之中越臨靈山妖魔越多,可師徒四人依舊可以到達靈山,沒有經歷過磨難的洗禮,何來滿載而歸的斐然心得?

不是靈山之下妖魔眾多,而是如來選擇在妖魔眾多的地方修行。世事磨難多為成全一個能者的出現。

風似綃還是挺奇怪為什麼這個偽君子會答應宣明大師的請求,他不是最希望天下大亂的嗎?

“偽君子。”風似綃輕輕喚了一聲。

“嗯?”

“你希望武林和平嗎?”

聞欠頓了一下,也許是礙於宣明大師在此,也許是某種召喚,他回道:“不希望,但如果可以,應該能夠在滿目蒼痍的人間多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