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自習,易琴終於把推遲了快一個禮拜的換座事宜提上日程。這是入學以來的第一次重新排座,根據上次月考的成績,排名越靠前的人越有優先選擇的優勢。

粟春雨是年級第一名,自然第一個選擇座位。她很早之前就想選最後一排的座位了,那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坐過的位置,因此她特別想試試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易琴雖然詫異,但依舊尊重她的個人意願,能在十四班這種環境下考到年級第一名,可見粟春雨的定力有多強。

座位調整花了差不多半節課,大部分人的座位都進行了調整,同桌換了新人,一時之間,整個教室熱鬧非凡。

粟春雨如願坐到了第四組最後一排,新同桌是一個男生,是原來當過言謝幾天同桌的聞兵。坐她前面一排的是周家名和林琳。

好嘛,都是先前坐言謝前後左右的人,不知為何,她猛然間有一種撬了言謝牆腳的感覺。

言謝的位置依然保持不變,同桌換成了數學課代表楊希園,前座則是肖婷婷與另一個男生。

這個位置排的,還真是有意思。

由於先前的座位幾乎全被打散,新同桌帶來的新鮮感令班上的氛圍一下子又回到了開學時一樣熱鬧。

聞兵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但這並不影響周家名的發揮。他月考的排名倒數幾名,根本沒有自主選擇座位的機會,但就算是撿漏,竟然也能坐在粟春雨的前面,頓時,他那顆虛榮的心忍不住就膨脹了起來。

這個位置,真是調的太好了!

“粟春雨同學,我是周家名,以後多多關照啊。”身後就坐了一個年級第一名,總得打點好關係才是。

所謂的“關照”,粟春雨再熟悉不過,從小到大,她的作業是雷同率最高的那個。不論誰問她借作業,她都借。同學覺得她仗義,友愛同學,於是都願意跟她交朋友。儘管這裡面的情誼都是看在她成績的面子上才有的,但是她並不是很在乎這些,所以到讀高中為止,她一直都是班上人緣最好的那個。

然而老師們不那麼認為。可礙於粟春雨是個女孩子,自尊心重,成績又優異,他們往往不會直接批評她借作業本給同學抄作業的行為不對,是害了大家。而是將她喊到辦公室,非常溫和地與她談心,十分婉轉地把其中的厲害關係分析給她聽,希望她了悟。

粟春雨是聰明的,她明白了老師的意思,下次再有同學問她借作業,她都會叮囑一句:“我是亂寫的,你們不要全抄了。”

大家哪裡聽這些?都以為這是成績好的同學的通病,總說自己是亂寫的,等作業發下來,就她一個人全對,答案堪比標準參考答案。

可等作業發下來之後,他們發現,粟春雨真的沒有騙人,她說是亂寫的,就真的是亂寫的。

久而久之,這個規律漸漸被大家掌握,但凡粟春雨說“我不會,我亂寫的”的時候,那就證明,她沒有在謙虛,反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把作業本遞過來,這才說明,可以抄。

不過大多數抄作業的同學根本不在乎寫的對不對,完成老師佈置的任務才最重要。儘管到最後作業被發現抄襲依舊免不了挨老師批評一通。但這就是師生之間鬥智鬥勇的樂趣啊。

每個人的學生時代,都應該有這樣的歡樂時光。

十月底,深秋如約而至,陰雨綿綿大半月的沅城,終於轉晴。但一場秋雨一場寒,二〇〇九年可以穿短袖的日子終於還是一去不復返了。季節交替變換,許多人都感受到了來自冬天的惡意。

十一月初一過,沅南實驗中學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就要開始,這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無疑給了廣大沅南學子一個偷懶,啊呸,是展示自我的好機會。

不過,在此之前,恰好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月考日。

易琴在晚自習上宣佈完這兩個訊息的時候,是這樣鋪墊的:

“同學們,大家先安靜一下,我這裡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們想聽壞訊息麼?”

不按套路出牌的試探果然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對:“易老師,不帶你這樣的。我們不想聽壞訊息。”

易琴站在講臺上,雙手環在胸前,頭微微偏著,似笑非笑地望著講臺下小動作不斷的眾人,“我是來通知你們的,不是來徵詢你們意見的。”她頓了幾秒鐘,視線落到某處,神情嚴肅了幾分,“周家名、趙小偉你們兩個不要再講話了,是不是要我請你們到講臺上來給大家講講?你們怎麼到哪兒都有說不完的話?”

被當眾點名的周家名悻悻地撓撓腦袋,老實了。

粟春雨還是有些好奇,不禁側頭看向第三組最後一排。周家名坐的位置原本是言謝的,但自之前位置調整後不久,周家名忽然就跟言謝換了座位。

一開始他們只是在政史地課上偶爾換一次,頻率不高。同學之間換個位置實屬再正常不過的小事,粟春雨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當言謝真的坐到她前面的時候,她又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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