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春雨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才看到的微信訊息。雖然只有這麼簡短的一句話,但是她的心情依然很不錯。她回了一句“早上好”之後,就起床跟著方菲在廊簷下做拉伸。

方菲見女兒一大早的臉上就掛著甜甜的笑,心下立馬有了一番計較。她不動聲色地問她:“後天你生日,是怎麼打算的?”

粟春雨不常舉辦什麼生日會,每年的生日粟宏和方菲都會在家替她慶祝,原本今年打算與往年一樣就行,但最近鄭意依一直鬧著要給她大辦,她瞭解鄭意依,說出來的話可能有些誇張,不過卻是真話。她想了想,只能模稜兩可地回答方菲:“暫時沒什麼特別的打算,只要小意那邊不要出什麼么蛾子,我都配合。”

方菲就笑著道:“人家小意也是為了你好,你也別總是一味拒絕,多跟朋友、同學聚聚也挺好。”

“我知道了。”她道。

短暫的運動後,粟春雨去廚房準備早餐,這是她不睡懶覺時經常會做的事,畢竟這個家裡就數她最閒,總得找點事情來體現自己的價值。不過由於下廚的事向來就是老粟同志負責,她的加入反倒讓老粟同志有了危機感,父女倆最後一商量,乾脆誰早誰做。

其實今天粟春雨也不是起得最早的那個,但老粟同志出門跑步了,方菲女士幾乎從來不進廚房,為了父母以及自己的肚子,她要承擔起今早的早餐。

冰箱裡幾乎滿滿的都是食材,她挑了新鮮玉米棒和雞蛋,打算做最方便又簡單的早餐。

從廚房出來,放在客廳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粟春雨去接電話。

“喂,女王大人,你說,我聽著,有什麼吩咐都可以。”

她覺得鄭意依最近實在有點清閒過度了,不是把小孩丟給她帶,就是大清早的給她打電話,聊一些沒營養的話。她十分懷疑,當了媽的女人是不是以後都得變成這樣?

鄭意依平時喜歡大清早給粟春雨打電話是有理由的。她是一個要早起上班的人,即便不用上班的日子,也會被女兒的奪命連環cry給吵醒,她覺得人生太不公平,就打電話去找粟春雨發牢騷。

粟春雨開始的時候還聽她的抱怨,後來鄭意依的電話打的多了,她乾脆刺激她:“大家都是討生活的人,人家可以做到的事,你為什麼不行?”

鄭意依頓時冷笑一聲,撂下狠話:“粟春雨,我今天會讓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24小時。”

從那24小時後,粟春雨每隔幾天就能在早上接到鄭意依的電話,還是從前的話題,有時候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只開著擴音讓她聽小蘋果的哭鬧聲和向印“心肝”、“寶貝”的哄聲。

粟春雨崩潰,大聲質問鄭意依到底有何居心,連懶覺都不讓人睡。鄭意依便冷聲反問:“大家都是討生活的人,有些人連週末都不能睡懶覺,你為什麼可以?”

粟春雨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只能怪自己眼光不好,交了這麼一個損友。

她以為今天早上的電話還是“例行問候”,沒想到鄭意依那邊窸窸窣窣一陣後,忽然用壓低的聲音問她:“那個男的是誰啊?”

粟春雨很蒙,“什麼男的?你的還是向印的?”不過向印的取向應該是正常的,不然哪來的小蘋果?

鄭意依正色道:“你別給我插科打諢的,問你呢!”

“你問我那你倒是說清楚啊,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冷笑:“非要我揭穿你是吧?”

她連聲敷衍:“你快揭穿你快揭穿,算我求你。”

“昨天幫你一起照顧小蘋果的那個男人是誰?”

聞言,粟春雨立馬領悟過來鄭意依口中的那個男人指的是言謝。但她十分好奇,不知道鄭意依是從哪兒得知的這個訊息:“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鄭意依就自豪地把從女兒那裡聽來的零星半點碎片訊息,最後拼拼湊湊,得出這麼一個結論的推測告訴了她。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向印和鄭意依夫妻倆昨天傍晚將女兒接回家之後,小蘋果就吵著要看飛機。但她當時說的不是“機機”,而是“五機”,夫妻倆理解半天也沒理解透,向印就乾脆從一堆玩具裡給她找了幾架飛機。小蘋果玩了一會兒後就不幹了,嘴裡不停唸叨著“蘇蘇,蘇蘇”,她要“找蘇蘇,蘇蘇帥帥”。

這句鄭意依聽懂了,因為她沒事就教女兒說“爸爸帥帥”。她原本正奇怪怎麼自家女兒跟著她乾媽出門一趟,整個人都變得驕縱了幾分,還不停地吵著要這要那,她都準備要打電話問一下粟春雨白天的時候到底給她買了什麼,把她嬌慣成這樣。彼時聽到小蘋果一直在說誰帥,她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於是慢慢引導女兒把白天的事說出來。

這一引導果然不得了,不但知道了有一個男人的存在,還知道她們居然跟男人共進了午餐。

沒想到粟春雨這個“男人絕緣體”居然也有桃花開放的一天!鄭意依立馬就興奮起來,她抑制不住地想打電話去問問當事人,但向印不贊同,他說:“你只聽你女兒亂七八糟的幾句話就隨意斷定粟粟跟那個男人的關係非比尋常,這不合適吧?如果是真的,真有那麼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跟粟粟也如你所預料的是在曖昧,那你這樣一問,不就打破了人家的曖昧?他們要能成,絕對第一個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