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老周那噎的吭哧癟肚的,給他遞了瓶水過去,說道:“你喝水嚥下去再說。”

“我知道你們是擔心娃子,可他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而且過陣子他得去外地了。趁著這兩天陪你倆玩玩的,逛逛廟會!”

老周皺著眉頭問我:“老劉,你去外地幹啥的?咋不提前說一聲呢?”

李曦瑤對此沒有在意,還是追著我爺爺說道:“爺爺,廟會那個我們就是隨口一提,趕不趕無所謂,你還是快讓平安在醫院養著吧。”

爺爺對李曦瑤和藹一笑,然後扭頭跟我說道:“娃子,你把胸口上的繃帶解開給他倆看看吧。”

“嗯。”

隨著我把胸口的繃帶一層層的往下弄,傷口也逐漸暴露在老周和李曦瑤的面前,現在空留著個血痂在上面。

開了陰陽眼的人,身體恢複的都快,再加上每天晚上護士一走,楊爺爺就過來給我加餐加藥的,這胸口的刀傷真不叫個事。不過骨折的手腕是還沒緩過來,現在一動,還疼著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老話確實不假。

李曦瑤盯著我胸口上的傷,震驚道:“怎麼恢複的這麼快?”

令我意外的是,老周卻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而是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娃子,人生這條路終究是要自己走,在有些事情上,你自己做決定吧。”

爺爺撂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就離開病房,去辦出院手續了。

等爺爺離開病房後,老周瞥了我一眼,收起往日嘻哈的模樣,一本正經的開口問我,“老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有事?我能有啥事瞞著你們阿,要有肯定就第一時間交代了。”我嘴上雖然這麼應著,但額頭已經要冒汗了,爺爺剛說得那句話的意思,我也鬧明白了。

“不,如果說這件事會牽扯到我和李曦瑤的人身安全,你肯定就不會交代了。”

“你這說的都啥對啥阿?”我繼續裝著迷糊。

“行!你不說是吧!那你回答我這幾個問題。第一,你明明是和李叔一個村的,為什麼之前裝作不認識?

第二,老劉你家裡的條件狀況我是清楚地,連中等水平都不一定能算的上,不然你出事後,徐叔也不會第一個電話打給我爹,可那天晚上我家剛把你和李叔的手術費墊上,轉過來第二天,你爺爺就給我家拿錢過來了。

第三,想著殺你和李叔的那個人,事後警察調查了他的身份,就是個外地唱小曲的,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麼跑了這大老遠,非得過來殺你和李叔呢?而且李叔的身手功夫,咱都是見過的,對上曦瑤姐她爸都打的難分難解,不可能讓人弄成這樣。

第四,你身體的恢複速度未免太快了吧,要常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至少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拉月的,可你剛六天不到就恢複成這樣了。

如果說你沒事瞞著我,我是打死都不信。”

老周說完後,李曦瑤也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意圖很明顯。

老周的話是讓我一個頭兩個大,圓肯定是圓不過去了,眼下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閉口不答,另一個是說出實情。

我用左手抓了下頭發後,旋即嘆息道:“老周,曦瑤,對不起,為了你倆的安全,我不能說。”

“為了我倆的安全?!你先看看現在是誰躺病床上!是誰差點在五天前把命丟了!

過些天,你還去外地,萬一你到那邊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他媽怕是連給你墊醫藥費的機會都沒有!”老周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都是喊出來的。

“302房的人小點聲,幹嘛呢,跟炸了鍋似得!”

李曦瑤看著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開口勸起了老周,說道:“行了老周,平安他不跟咱們說,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難處,你別再逼他了。”

老周發了通火後,情緒也平複下來,喃喃了一句,“我不是不理解你,我也不是逼你,我實在是...實在是擔心你...”

我和老周認識到現在,那怕是畢了業的那天,都是一句矯情的話沒說過,眼下看他成了這逼樣,我心一軟,終究是說出了實情,“老周,曦瑤,我確實瞞著你們件事。

在這世上,有著九門見不得光的行當,稱作陰九行,而在陰九行裡面,有著門叫劊鬼匠人的行當,我家往上世世代代都是做這個的。

我爹媽本想著不讓我走這條老路,過個普通人的活,可沒想到,有些事它就是命中註定的,逃不掉的。”

說出實情後,我雙眼的黑瞳白仁已經轉變成了渾濁的青白色。

看著如此妖異的一幕,老周和李曦瑤盯在我身上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睜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