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臺戲師將小青瓷瓶倒個幹淨後,淡紅色液體的量恰好能塗抹盡他的整個右手。

“桀桀,劉老爺子,接下來我給你看看眼,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從鬼身上把你們劊鬼匠人的刀給拔下來的。”

鬼臺戲師那被染紅的右手緊握住紫鬼頭上的殺生刃,胳膊輕微一提,沒入的刀身就從紫鬼頭上取了下來。

爺爺瞧見這一幕,發聲質問道:“你什麼時候從我們家人身上取了血?”

聽到爺爺的話,我一下子回憶起和鬼命戲師碰面的場景,合著那天連撞倒我,用石頭割破腳踝都是他有意做的。

“劉老爺子,再怎麼說,我們鬼命戲師也是個戲子,這裝腔賣傻的活興許騙不了您,但騙騙您家的小輩還是可以的。

要怪就怪您家娃子涉世未深,著了我的套。

所以您老人家還要打下去嗎?不如乖乖的把九落大刀交出來,我給你們仨留個全屍。

一旦我讓紫鬼去搶,那下場可就......”

我瞪大了雙眼,邊跑邊吼道:“你這個狗東西,把我媽的殺生刃還給我!”

就在我距離鬼臺戲師還有十多米遠的時候,後者嘴裡輕吐了個“去”字,那沒了殺生刃插著的紫鬼一弓身子,雙腿驟然發力,幾乎是一個眨眼就竄到了我跟前。

我和紫鬼的能耐實在是懸殊太大,沒兩下就被他擒住,染有屍毒的手掌死攥住我的胳膊不放,“滋滋”的聲響再度響了起來。

“汪!汪!”

大黑看到我遇險,狂吠著撲了過來,可就在即將咬到紫鬼小腿的時候,被後者率先一腳踢到了一旁。

看著紫鬼那近在矩尺的大口,一股無力感遍佈我身,而視線中的爺爺和李叔也被張秀蘭和傻乞丐耗盡了體力,逐漸走向下風,甚至李叔的大刀都不知去了那裡,徒手和傻乞丐打了起來,裸`露在外面的面板潰爛不少。

“完了嗎......”我在心裡喃喃道,同時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噗呲”一聲,可我卻沒有感覺到身上傳來一絲的疼痛,反倒是紫鬼攥著我胳膊的力氣減輕了不少。

我睜眼一瞧,發現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穿透了紫鬼的身體,但探出來的刀刃未蹭到我一分一毫。

“這是...李叔的大刀!”我難以置信的言語道。

李叔的聲音於這時候響了起來,叫喊道:“劉叔,把居安的九落大刀扔給我!”

“小李!你瘋了!憑你現在的身體,全開蓮華會死的!”

“沒辦法了,死我一個總比死咱們三個好!劉叔你快把大刀給我!”

或許是受屍毒和傷痛的雙重影響,我現在腦袋和意識都有些模糊,耳邊那李叔和我爺爺的聲音還在響個不停。

等再去看他倆的時候,發現李叔的身體已經壯了一大圈,面板都泛著中烙鐵似得火紅色,且不停往外散發著白汽。

而我爺爺把手裡的九落大刀甩了個半圓,丟給了李叔。

待紫鬼再次朝我咬來的時候,我看它都模糊起來,全然不知道躲閃,腦海裡還在思考著問題,“蓮華是什麼?爺爺和李叔剛說誰會死了?等等...我這是怎麼了......”

一句呵斥聲猛然響了起來,給我驚醒了不少,“你給我離平安遠一點!”

一把帶有陰煞氣息的漆黑大刀在我視線裡一閃而過,那紫鬼的頭顱瞬間沖天而起,攥住我肩膀的手掌立馬沒了力氣,同身體摔在地上,逐漸消失。

提著漆黑大刀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笑著對我說道:“平安,沒事了。”

“李...李叔...”

得救後的我,沒能忍住情緒,一下子哭了出來,因為我腦海深處的一個片段突然湧現出來。

我已經記不清那是幾歲了,只記得在槐樹林裡被一條瘋狗追著跑,就在它快要咬上我的時候,一個臉上長著麻子的男人拿著根竹竿沖了出來,給瘋狗打跑了。

當時他也是笑著對我說,“平安,沒事了。”

現在,他就站在我眼前。

李叔把手裡的九落大刀往地上一插,嘴裡吐出了口白氣,那腫脹著的身體便跟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下去,同時面板龜裂開來,溢位的鮮血一下子給李叔染成了血人。

“劉叔,剩下的,就靠你了。”李叔啞著嗓子說道。

不知何時,那鬼臺戲師招出來的三隻紫鬼已經全部被砍翻在地,空餘他一人依靠在槐樹那裡。

看著渾身是血,面板潰爛不堪的李叔,我心裡咯噔一下子,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好像在我的夢中出現過。

我趕緊抓住李叔的胳膊,一把拽到了身後,正在這時,一道人影倏地從我面前閃過,一把泛著幽綠色光芒的匕首便插進了我的胸口。

遠在一旁的爺爺嘶聲喊道:“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