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孝迎著初升的朝陽走出了這深牢大獄,他不知道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自己已然逃出昇天,剛剛從閻王殿走了一遭,這算是化險為夷了。

至於李仁孝究竟是不是刺客的同夥,那件夜行黑衣是怎麼回事,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李世民都已經認準了長孫無忌是因為長孫衝的被打才誣陷李仁孝謀反的。長孫衝被打和李仁孝謀反這兩件事已經緊密地聯絡在了一起,而且有著十分明顯的因果關係……

至於會不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就要看李仁孝今後的造化了。

李仁孝髮絲凌亂,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華麗綢緞衣服,額頭和麵頰上沾著些許泥土,步伐也有些踉踉蹌蹌的,雖然剛才飲了整整一壺的劍南燒春,但是他依然有些口乾舌燥,嗓子眼彷彿能噴出火苗來。

迎面而來的是一老兩少三個男人,分別是李安儼、李忠勇和李信義。

李忠勇是皇宮中的一名翊衛,在李世民身邊當差,而李信義比李忠勇年輕四歲,現在還在貢院讀書。

要說李安儼是武士出身,可李信義在這一點上卻一點也不像李安儼,身上彷彿充滿了讀書人的文氣,一肚子墨水味道,如果不是看長相,真的還以為李信義不是李安儼親生的呢。

三人見到李仁孝從大牢裡放了出來,連忙一齊迎了上來。

李安儼連忙上前說道:“三郎,你沒事吧?他們這幫獄卒有沒有為難你啊?”

李仁孝笑了笑,答道:“阿耶,你多慮了,他們對我很好,還給我酒喝。”

李安儼道:“呵呵……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三郎啊,你看你身上髒的,都快長蝨子了吧,趕快回府洗個熱水澡去。”

李忠勇走上前,用責備的語氣說道:“三郎啊,你看看你惹了多大的禍事,閒著沒事惹長孫衝那條瘋狗幹什麼,阿耶都擔心死你了,背後為了你的事可真是操碎了心,你以後可長點心吧!”

李安儼連忙擺了擺手,對李忠勇說道:“大郎,我都聽說了,是那長孫衝咄咄逼人,這回錯也不在三郎,三郎能平安回家就好,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李忠勇無奈道:“阿耶,你居然還護著三郎,這次不好好教育他一下,他了遲早要給咱們家惹出大禍來!”

李仁孝笑了笑,不屑道:“呵呵……大哥,那長孫衝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一隻狗而已,何足道哉?”

李忠勇無奈道:“三郎,你……”

李信義笑了笑,說道:“哈哈……大哥,三弟真是霸氣外露啊,連我們讀書人都知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做人就應該有三弟這樣的俠義心腸,反正我覺得三弟這一回做得是沒錯的,像長孫衝這樣的惡霸就該好好教訓他一下,管他是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哪怕他是天王老子,就一個字,幹!再說了,那長安百姓不是一陣歡呼,都在傳言說三郎是少年英雄嗎?而且據說,就連聖人都對三郎讚不絕口,說三郎將來早晚會成為咱們大唐的一代虎將呢,哈哈哈!”

李忠勇一臉無奈的樣子,他指了指李信義和李安儼:“哎呀,二弟,阿耶,你們……你們就慣著三郎吧,他要是再這麼無法無天下去,早晚會闖出滔天巨禍來,到時候看你們還能不能互他周全?”

李安儼不屑道:“哎呀……行了、行了,大郎,三郎好不容易從大牢裡放出來,今晚良悌也要從孃家回來,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了,在這大喜的日子裡,你卻在這裡杞人憂天,像個娘們兒一樣嘮嘮叨叨,嘮叨個沒完沒了,煩都快煩死我了!”

李忠勇一臉無奈道:“哎呀……阿耶,我這不也是擔心三郎今後再惹出什麼禍端來,到時候把天捅個窟窿,阿耶您都兜不住,恐怕會連累咱們一家人啊!”

李安儼不屑道:“哼!能惹出什麼禍端來?不就是把長孫無忌那隻老狗的龜兒子給打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長孫衝那狗東西,就算是宰了他又如何?你放心,天塌不下來,就算是真塌下來了,有我頂著,我要是頂不住,還有太子殿下頂著,太子殿下是誰?那是將來的皇帝,懂不懂?!咱們家都是從龍之臣,等太子殿下一登基,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怕他個鳥甚!”

李忠勇無奈道:“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