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爾離開了燕京,直接來到平山,是為了確認一件事。確認他的猜想是不是對的。

之前陳爾在平山開設酒廠,讓何之凱和何靈玉過來幫忙。

酒廠的生意也一直很好。

按理說,陳爾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根本無需特意跑這一趟過來平山交代什麼。

但是陳爾想到了一個問題,覺得心裡有些疑問,反正都要離開了,疑問還是趁早解決比較好。

陳爾到酒廠的時候,何之凱他們正在研究如何釀制流香酒。

陳爾突然出現,確實把兩人嚇了一跳,但是並不能阻止兩人繼續討論各自的看法。

陳爾在旁邊聽了半天,然後突然開口問他們。

“你們怎麼知道這流香酒是來自兩浙路的?”

流香酒也是失傳很久的古酒了,自北宋之後,釀制方法就漸漸失傳,南宋時,皇室還能見到一些上了年紀的釀酒師釀造流香酒,後南宋滅亡,釀造流香酒的方法就徹底失傳。

後世甚至沒有任何典籍記載過流香酒來自哪裡,盛行於何時。

陳爾也是因為看過一些失傳的古籍才能琢磨出流香酒的釀造方法。

但是何之凱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何之凱沒想到陳爾會這樣問,便不由地愣了下,反應了片刻,才回道,“是以前教我們釀酒的師傅說的。”

陳爾挑了下眉,明顯來了點興趣。

“哦?”

“那他還告訴你們什麼?”

何之凱一邊回憶一邊和陳爾說話。

反正這些都是先生教會他們的知識,他們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教我們釀酒的先生還說,想要琢磨出流香酒的釀造方法並不算難,只要琢磨透了,流香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就行。”

“酒的香氣一般都是沉澱的,因為在酒壇子裡儲存久了。因為酒越老越醇。但是這個流香酒取名卻和其他的酒不一樣,因為它用了流字。”

陳爾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並沒有看向何之凱,而是看向別處,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他點了點,表示對這一說法的認同。

然後再下意識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何之凱繼續說下去。

何之凱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回憶裡了,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那個教過他們兄妹兩釀酒術的“先生”十分尊重和敬仰。

而站在何之凱身邊的何靈玉,注意力似乎比他要集中一點。

她依然戴著一個口罩,一邊仔細地聽何之凱說話,一邊會偶爾看一眼陳爾。

看起來,她好像對陳爾頗感興趣。

而當她看見陳爾下意識地抬了抬下巴後,就忍不住愣了愣,然後目光開始放空,似乎和何之凱一樣,也陷入了某種回憶中去。

何之凱繼續說道,“先生還說,流香酒的這個流字,並不意味著這流香酒的香氣不穩固,反而是指這流香酒的酒香比一般的酒要更加濃鬱醇厚。”

“因為只有香氣太盛,氣味濃鬱,才能把整個酒壇子都充斥得滿滿當當的。”

“酒壇子只要一取出來,不必除去壇口的封布,都能自然而然地聞到四溢的酒香。”

“只有這樣的酒,才能被稱為流香酒。”

何之凱說這段話的時候十分沉醉,似乎不必閉眼,就能馬上嗅到那四溢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