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盛應閑, 一哂說道:“你想多了。”

盛應閑第一反應是給執法司發求助信。

——那樣顏桐就完了。

他一步跨進門內, 反手關上了門。

顏桐顯然不想聽他說話, 拎著啤酒瓶站在原地,面容憔悴,眼神卻是發了瘋似的狠厲,像一匹被逼到絕路的狼。

盛應閑餘光瞥見門口放著一把傘, 卻不敢拿, 怕再刺激到顏桐, 於是空手走了過去, 盡量放緩語氣, “家夥先放下,這世上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顏桐嗤地一笑,“你說得倒輕巧。”

他肯說話,應該也算個不錯的改變——盛應閑一邊這般想著, 一邊走近, “慢慢來嘛。你知道的,我不想害你——”

他倏地動手, 劈手拿顏桐手腕!

顏桐揚起啤酒瓶一擋, 盛應閑立刻察覺不對:太慢了,根本不是顏桐應該有的水平。

他手腕一沉躲過了顏桐呼上來的那一瓶子,順勢抓住了他手腕。

顏桐卻一腳截向他小腿。

盛應閑沒擋, 抓著顏桐手腕把他往自己這邊一拉,顏桐立刻被他拽得失去了重心。他順勢側開,又在顏桐膝彎補了一腳, 把他摔進了沙發。

他跪在顏桐身上制止他起身,扭過顏桐右臂,把啤酒瓶從他手裡抽了出來,遠遠地扔開。

肌膚相貼,盛應閑才真切地感受到,顏桐身材消瘦得驚人,被他扭住的右臂甚至在微微顫抖——這兩日的頹靡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

他低頭找到顏桐的視線。

顏桐臉色蒼白,察覺到他看來,撩起眼簾看了他一眼,複又垂下。

盛應閑把顏桐兩隻手腕並在一起抓住,騰出一隻手攬住他肩,逼迫他抬起頭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顏桐終於睜開眼,“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你也聽到了,你想怎麼樣盛應閑?”

盛應閑一字一字問他:“你父親,用你的私密照威脅你?”

顏桐看著他淡淡地說:“如果你管那叫父親的話。”

說完之後,又用力向後仰起了頭,閉上雙眼。

盛應閑忽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那麼聰明,徐介之徐邀的心思都能被你猜準,我喜歡你,你早看出來了吧?”他看著顏桐疲憊憔悴的容顏,說:“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地不避嫌,不管是在任務世界,還是回來。”

他喉頭幹澀,緩了片刻,才道:“前幾天晚上我為了快點擺脫執法隊,故意說你是我男朋友,你沒反駁……現在都知道我倆從一輛車上下來,都在猜我倆的關系,你還是不反駁。我不反駁是因為我喜歡你,你又是為什麼呢,顏桐?”

“歸根結底你就沒在乎過吧?”他看著顏桐,說道:“別的世界裡你渣過那麼多人,也不在乎在這裡再多一個吧?你根本就沒打算認真,當然無所謂我到底是你什麼。”

盛應閑說著這話,心裡猛地一痛——那天顏桐向他伸出一隻手,那麼強硬,那麼挑釁,那麼,不留餘地。

……他明明應該是在乎的。

顏桐短促地笑了一聲。

“我什麼時候開始跟你談感情了,盛應閑?”他睜開眼,下巴揚了起來,“要麼我現在找律師擬一份保密協定你簽了走人,我就當你沒聽過那句話;要麼你去執法司告我故意傷害,我承認我先動的手,絕不賴賬。”

盛應閑看著他:“我喜歡你。”

顏桐:“你腦子有坑要跟我挑明?”

“為什麼不?”盛應閑壓抑著怒火,腿上被顏桐踢中的地方火燒一般疼了起來,讓他怒火更盛,“我喜歡你是什麼很見不得人的事嗎?為什麼不能挑明!”

他狠狠說道:“明明我眼光好得很!”

顏桐譏誚說道:“那謝謝你了啊。”

盛應閑一把抓住他的肩,把他摁回了沙發上,目光釘進他的眼睛,“別不承認,你雖然表現得跟你父母深仇大恨,但你一直在模仿他們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