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桐不願與此人有太多交集,於是只低頭看著地面,保持著躬身的姿勢。

然而淩參謀長卻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看,甚至還繞著他轉了三圈,等看把人消遣得差不多了,這才不緊不慢地道:“霍老闆這樣站著不累麼?”

一滴冷汗從顏桐額角滑下。

他強行壓抑著心裡的不安,不動聲色答道:“不累。”

淩參謀長又繞著他轉了幾圈,這才轉向那個主審的軍官,大聲地訓斥他翫忽職守,吐沫星子噴了滿室。

顏桐趁機站直身子,向後退了一步,試圖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淩參謀長明顯對這起刺殺極為在意,先是劈頭蓋臉地把那軍官罵了一頓,然後又另派了人來調查此事,嚴正地警告那軍官務必不能和來人産生矛盾雲雲。

軍官只能低頭聽訓。

淩參謀長訓了足有半小時,先是罵那軍官,然後把魏軍上上下下能叫出名字的人都罵了個遍,中間時不時夾雜著幾句工作安排,還有一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直到罵得口幹舌燥,淩參謀長才終於停了下了,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這口水一喝,他的情緒也平靜了不少,看著主審軍官問道:“都清楚了麼?”

軍官敬了個禮,大聲答道:“清楚了!”

淩參謀長滿意地點點頭——遇刺的那位翟師長是他的至交好友,不然他也不至於屈尊降貴地跑到這裡來罵人。

然後他對審訊室裡的劉文平看也不看一眼,轉向顏桐道:“跟我回去。”

顏桐:“……”

他張了張口正想反駁,淩參謀長伸手按住腰間的槍,屋中的幾個警衛也同時上前了一步,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顏桐心裡盤算著局勢,半晌,低垂目光道:

“……好。”

然後他舉起雙手:“煩勞先幫我解開。”

顏桐對參謀長意圖不軌的行為沒有什麼激烈的表示,甚至直到被強行塞進車裡,都一直表現得很順從。

他靠在汽車後座上,裝作閉目養神,眼睛半閉著,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瞼上,淡淡地問旁邊的參謀長道:“我不過是個伶人,參謀長為何如此抬舉於我?”

淩參謀長也懶得裝和顏悅色了,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需要理由嗎?”

顏桐見談不攏,便也沒有再說,繼續閉目養神。

反倒是一旁的淩參謀長憋不住了,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回答,忍不住道:“怎麼不說話了?”

顏桐道:“參謀長大概也不想聽我說話吧?——何況,您想做的事情,不用說話也能做。”

淩參謀長被他這種態度激起了興趣,忍不住想要撩撥他一下,便道:“可是我想聽你哭。”

顏桐沉默片刻,低垂目光避開身旁淩參謀長的視線,道:“……那我哭給您聽。”

淩參謀長興致大增,剛想讓顏桐哭一個來聽,話到口邊才想起眼前這人是霍流霜,於是臨時改口道:“哭有什麼好聽的,你唱一段貴妃醉酒來聽。”

顏桐讓梧葉把霍流霜之前唱段的錄音調了一段出來放給淩參謀長聽,趁此機會整理這個世界的思路。

【顏桐:寶貝你覺得這個世界的源能量是什麼?】

【梧葉:……可能是……信仰?_(:3」∠)_】源能量圍繞著一個人身邊,在中樞系統的記錄中,這基本上就是信仰之力的表現。

顏桐在識海裡搖了搖頭:【不對,如果是信仰,我穿不成霍流霜。】

——在某些世界中,源能量會圍繞一個人而存在,習慣上便會把這個人叫做身負氣運之人。而快穿者是無法穿到氣運之人身上的,譬如上一個世界,顏桐就沒辦法直接穿到俞陸離身上,系統才退而求其次地給他選擇了關晟。